寒风袭来,逐渐冷却了她身上微热的体温,吹走了雪层上的颗粒冰霜,却吹不走飘落的水色莲花。
她一直闭着眼睛,长腿屈起,精致的面容埋在双膝之间。
“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抖颤的双肩,颤出痛心的弧度,从始至终,她都只有这一句话。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不会原谅他的欺骗,不会原谅他连最后半年都等不了。
水色莲花淹没了他整个身躯,唯一露在外面的部分,就只剩下被她紧勾着的小尾指。
她的耳边还在晃荡着他最近和她说的话。
“小莲莲再过半年就可以姓水了。”
“谁要跟你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所以本主给小莲莲取了个新名字呀,双姓结合,就不算改姓了。”
“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你弄的是什么字,这是赤莲,这是我的姓吗?”
“赤莲挺好的呀,念着很顺口,也很好听。”
“哪里好听,我才不叫这种名字。”
“小莲莲只在意名字,不在意姓水是吗?”
“谁说的,我才不改姓水,我有名有姓,干嘛要改名字?”
“水家的人当然要姓水,这是规矩来的,小莲莲就委屈一下。”
“……”
温润的声音渐渐涣散,她的脑海,突然被无数抹蓝影占满。
她从来没有去记过自己的年龄,因为有人时常在她耳边提醒她距离及笃还剩多少时间。
她做事向来大胆,喜欢行侠仗义,又不会考虑后果,因为有人会替她收拾残局,胆子自然越壮越大。
她渐渐的能面不改色的出入风花雪月之地,因为有人在她面前展示过在那种地方游荡的正确方式。
她总被蓝衣男孩说她冷漠无情,说她利用了他的哥哥。
她是个人尽皆知的魔女,难道应该善良如仙,各种表现她并非残忍之人,说了,又有谁信?
“言而无信的男人,最讨厌!”
她抓了一把冰雪,用力碾碎成冰沫。
他说他能轻而易举的消掉火川素,她说与她无关,但她信了。
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最好看的凤冠,她说她不想看,但她心心念着了。
他说想让她练一下那本简单的书籍,她说不想练,但她还是练了,而且还闭关了一年,全力以赴的修炼到第二层。
他说的所有话,她全信了,但他却没有守信,丢下她一人就这么离开了。
她不善表达,即使她心善,心慈手软,她总之披着麻木不仁,冷漠无情,与小魔女形象最为符合的外衣,无人知道,她其实非常好骗。
一句好听的小莲莲,一朵不值钱的蓝莲花就能将她收买,让她的世界从此不再有其他异性靠她太近。
大概是他知道她好骗,所以一直都在骗她,骗她火川素很好消除,利用她的好骗,让她一直心无愧疚的潇洒了很长时间。
她松开了他的小尾指,一点一点的推入水色莲花堆里,冷漠无情的起身,步履蹒跚的朝小树林走去。
白袍男子安静的伴她左右,却不再说话,事到如今他知道说什么话都无法弥补。
她躺在治疗床上,安静的闭目休憩,白袍男子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她悠悠转醒,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在拼命寻找出口,最终却在深渊前徘徊。
她的世界里的光明是来源于闪亮的蓝芒,失去了蓝色,就只剩下了黑暗。
“渺叔叔——”她冷漠的声音褪去麻木,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月儿想说什么就说吧!”白袍男子不忍看她柔弱的样子,低头长叹。
“渺叔叔之前不是说过,你新制作的驱梦散加了血便会忘记血液所属之人的记忆吗?那种驱梦散还有吗?”
她微启红唇,有气无力的问起白袍男子不久前告诉她的某个小发明。
黑曜的眸光已经变得黯淡无光,视线开始呆滞,渐变空洞。
“有,月儿想清楚了?”
白袍男子明白黑衣女子的用意,心如被刀划了一下,有些刺痛。
“想清楚了,那种言而无信又自私的男人忘了最好。”
黑衣女子面无表情的念叨,他在心中不单言而无信还自私,无比自私。
他最后和她念叨的话,是要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他自己一走了之,却要承受痛苦的人在煎熬中活着。
她只要在雪地里多待一两个时辰,就可以顺其自然的跟他下冥府算账,她所承担的痛苦,就只是一时半刻。
他却要她留在世上,让她在无数个日夜,无尽的煎熬中挣扎,这种自私的男人,记着做什么?
“月儿,玉寒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白袍男子实在不忍心,那种驱梦散一旦服用,雾梦烟都无法恢复,将来要是后悔也没有办法,他必须要让她慎重考虑。
“他就很老了吗?就只是大六岁而已,又不是大六十岁,轻视生命的人,最讨厌!”黑衣女子面上一片麻木,毫不再乎的反驳,没说一句,如刀绞的心,无声的滴着血。
她自己惹到的火川素,是她自己活该,那是她的劫难,本该由她来承担,他插什么手,她求他这么做了吗?
她年轻,他就很老了吗?要是知道会弄成这种境地,她绝对不会让他插手,不相信他的任何话,然后潇洒被反噬,丢下一句躺着说话不腰疼的遗愿给他,让他好好活着,尝尝她现在感觉。
黑衣女子再三催促,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