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虽然心思缜密,算计周全,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什么都懂的,就比如这赈灾,若是真让曾毅自己去亲自主持,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而南阳府的两位同知,主持这种事情,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且,曾毅也不怕他们耍诈偷懒。
现如今,可以说,南阳府境内一众大小官员的性命全都捏在他的手中,谁若是想耍奸,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南阳府境内的那些州县官,除却裕州知州以外,各州县知州、知县,曾毅却是不打算深究了,只是责令他们以捐的名义,捐出往日贪赃所得,用于赈灾。
曾毅倒是不怕他们藏私之类的,那账册现如今可都在他书房里放着呢,谁敢藏私,或者借此机会想扣留一些,那他绝对不会轻饶。
想来,在眼下南阳府这种官场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这些个本就命悬一线的官员还是能意识到孰轻孰重的。
官员不同于商人,商人,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去拼命,可官员,却不同,是惜命的,十年寒窗苦读,不知道是走了多大的运,才从科举当中脱颖而出,他们是惜命的很。
虽说大多数文官不怕死,可是,那也指的不是这群蛀虫。
在曾毅的安排下,南阳府内的赈灾开始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只不过,粥棚却是每日两开,将近中午和将近傍晚这两个时间点。
这也是李敖和王伦两人商议出来的结果,然后经由曾毅同意的。
现如今可以说是大雪封路,整个河南境内结是如此,就算是有银子,也很难买到米粮的,是以,最好是节省点。
而且,正因为现如今大雪纷纷,几乎是各家各户都无事可做,这种情况下,体力消耗自然也就少了,能吊着不死熬到明年开春已经是幸事了,若是真让他们顿顿吃饱,那是绝对没那个可能的。
对此,曾毅也是深表赞同,一个府城的人,单是稀粥,一天的分量也是不少了,真是不敢敞开了供应的。
而各州县的官员也被曾毅给遣了回去,各自负责各自的管辖,而裕州知州由于被曾毅下入大牢,裕州知州一职暂时空缺,曾毅则是命令邓州知州于奎咱代裕州知州一直,邓若是监管裕州和邓州两州了。
至于官员的空缺,曾毅却是已经具折上奏了,相信朝廷不日便会派来官员填补空缺了。
至于裕州知州姚伟和南阳府知府廖迁,曾毅却是已经准备下死手了,这是必须的事情,只惩首恶,这已经是曾毅最大的宽容了。
历朝历代,都有这么一说,法不责众,而真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有三种解决办法的,第一种,就是无论主次,概不追究。
可今日之事,一旦这样处置,势必会引起百姓的不满,甚至,激起民变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种办法,则是和法不责众这四个字完全相反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决不轻饶,这种手段,也是最为铁血的。
总的来说,这前两种手段,若真用出来,这执法的官员要么被评为铁血,要么是无能,总之,是没有一个能落下个好名声的。
唯独第三种做法,也就是曾毅现如今的办法,只惩首恶,会落个宽宏大度,顾全大局的局面。
就算是日后真的出了差错,也会让无数人同情,不会真个追究什么的。
是以,曾毅才会选择了这个最为稳妥,也最为恰当的方法。
“大人,现如今南阳的百姓都对你尊崇的很呢。”
陈通就站在曾毅旁边,两人在街道的拐角处,看着粥棚前的人群。
曾毅微微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只是可恨,南阳府之前的官员太过狠心了。”
“是啊,要不然大人您来,恐怕现如今南阳府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当中,甚至爆发民变了都。”
陈通也是唏嘘不已,这并不是他在拍曾毅的马屁,故意捡好听的说,而是说的事实。
前几日,曾毅刚到的时候,城内的街道上可等于是死寂一片,这可以说是这座城池的灾难,也可以说是暴乱的前奏。
任何时候,任何暴漏,都是从官府的欺压开始的,当愤怒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发的。
而曾毅这个钦差来的时候,城内的愤怒已经积压到了快要爆发的前沿,大灾无粮,官府蛮狠,甚至还因此镇杀了不少百姓。
恐怕曾毅这个钦差若是在晚来半个月左右,这南阳府绝对会爆发一场震惊朝野的暴乱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以河南境内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绝对容不得一丝乱子的,不然指不定会让整个河南都因此而震动的。
“自古以来,官逼民反。”
曾毅叹了口气,南阳府的案宗他全都上奏了,包括那些州县的官员的事情,曾毅也都如实上奏了。
京城,御书房。
弘治皇帝看完受伤的奏折,嘴角竟然是少见的有一丝笑意,竟然轻声把曾毅奏折的最后几句话给念了出来。
“臣受皇命,巡视河南,更受皇恩,准臣掌河南一切事宜,更赐臣便宜行事之权,南阳府诸官虽罪无可恕,然,综合南阳府今境况,除通判陈铁锤被臣正法,南阳知府廖迁、裕州知州姚伟不思悔改,从重论处,其余诸官,臣上体天恩,准予其捐出家财及贪污所得,不予论罪,还望圣上圣裁。”
念完曾毅的这段话,弘治皇帝笑看着下坐的内阁诸公,道:“此子倒是有分寸的很,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