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暮雪轻启朱唇,先是应下了仙禾的提问,还不待她说什么,就见对面的人已经泪流满面,还真是,不怎么好看呢。
“师姐……你终于肯回来看看我了,我真的很想你啊……”
仙禾虽然哽咽着,却努力把哭音收了回去,好不容易再次见到这个人,怎么能让对方看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呢?可是眼眶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啊。
暮雪顿了一下,她离开两万年了,哪怕曾经是天界公主,也没几个人记得她了吧?就算是她的亲兄长,估计也只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罢了,或许偶尔会想起来一下,但要帝旿为她难过什么的,那真是不可能。所以仙禾这个样子,的确触动到了她,因为不管是谁,都渴望被人惦记着啊,而眼前这个人,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呢。
“别哭了,很难看的。”暮雪皱了皱眉,说到。
见仙禾皱着脸努力收回泪水,却怎么也收不住,急得惊慌失措的样子,暮雪突然就愿意放下自己那些不顺心便要把东西弄到顺心的习惯,或者说,对方这个样子还是蛮顺心的?
暮雪兴味地勾起唇角,算了,谁让她仁慈呢?
“行了,你还是继续哭吧。”
本来还忍不住流泪的仙禾听了这话,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竟也忘了哭。
暮雪皱起眉头,问:“你怎么又不哭了。”
看吧,不让她哭偏要哭个没完没了,现在让她哭了吧,她又不哭了。啧,现在的后辈们啊,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仙禾突然笑了一下,伸出手背拭了拭脸上的眼泪,一代上仙,还为人师表,居然做出这样的动作,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在暮雪的印象里,这个小师妹一直都是这样的,天天就围着她转,活像个小跟班,而且一直都是孩子心性,若说她是什么严谨的老师什么的,暮雪反而还想不出来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仙禾,才是她记忆中的仙禾嘛。
“师姐,你……你这一世是什么人啊?那个仙枍和你长得很像。”仙禾擦干净了眼泪,才彻底看清暮雪现在的容貌,毕竟刚刚的气质实在熟悉到令她没有丝毫怀疑,这会子看清了容貌,才觉出味道来。但仙禾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仙枍,甚至没有用仙枍的壳子。
“哦,你说她啊,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她就够了。至于我回来了的事情,就不要跟别人讲了。”暮雪无所谓地往棋桌另一边一坐,仙禾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了下来。
“那,寒子呇呢?也不告诉他吗?”
暮雪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在桌上划了一个圈,嘲讽地笑了一下,说:“用不着,他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哦,好。”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既然暮雪已经开口了,仙禾就不会怀疑,仙霂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错的,她也一样支持。
“对了,我这次找你,是想和你说一声,你之前想做什么,就继续把它做下去,至于为什么,你就不用知道了。”
“好,需要我尽快吗?”仙禾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贪恋不已。
暮雪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越快,越好。”
仙禾点点头表示明白,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问到:“师姐,你这次回来,可以待多久?”
虽然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仙禾还是想再听当事人确认一遍,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对方留下来啊,哪怕多留那么一小会儿,也很好了。
暮雪挑了挑眉,道:“明早就走,这次去仙界,没有修成现身之前是不会回来了。”
“哦,修出仙身吗?那很好啊。”仙禾用着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到,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眉眼间的失落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但这并没有多大影响,对面的人根本不会在意。
果然,暮雪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便又嘱咐道:“仙枍的身上有一块玉佩,用红绳子穿着挂在她的脖子上面,你记得在演仙大比之前一会儿帮她取下来,平时就不用提醒她了。”
“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仙禾不由不解地问到。
“自然是有问题的。”暮雪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是一副不打算再说的样子,仙禾只好识趣地闭口。
暮雪靠着旁边的墙壁闭目小憩了一会儿,天便快要亮了。
趁着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直射大地的时候,暮雪起身理了理头发,道:“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浮屠殿。她伸手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这枚扳指竟是全体通红,但比血玉更加干净透彻一些。而靠近手心的那一侧,还刻着一个“霂”字,但如果不伸手去摸的话,却是不容易看出来的。
而这枚玉扳指,正是当年寒子呇上一辈子的时候留给柳下姐妹的那一个,只不过是莹白换做了血红罢了。
刚刚仙禾大概就是看到了这个东西,才会问要不要告诉那个家伙的吧?毕竟这枚扳指辨识度还是很高的,这样的神器,可不是大街上随便一捡就能捡到的东西啊。
至于寒子呇那个家伙在这枚扳指中用了多少符阵,暮雪笑了笑,她可没兴趣知道,只要好用不就成了。
敛了表情,暮雪往芊眠殿而去,她可还等着修成仙身呢。
而仙禾却被留在了空寂的浮屠殿中,望着那一盘残局发着呆。这棋局便是当年她和仙霂未下完的那一局,明明就摆在眼前,可是当年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