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黑袍男子,卜裕树穿过一间间院落,顺着高耸的竹林蜿蜒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土路,来到了一处独立的屋舍之前···黑袍男子微微侧过了身,推开院门外的栅栏,示意卜裕树先行入内。
迈步进院,院内两侧各放着两个巨大的斗笠架子,倒放的斗笠上晾晒着许多不同种类的草药,眼前矗立着一座独立的木屋,这里虽说也是这‘水月洞天’的一部分···
可是看起来却相比于竹林外的府宅要简陋许多,微微敞开的小窗内不时有袅袅炊烟飘出,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草药气味!这里果真是个药炉没错···
确定这里应该就是水尹姑娘口中所说的‘翱海阁’后,卜裕树也渐渐放下了疑心,顺着斑驳的木质楼梯走上台阶,推开房门,屋内整齐摆放着六排‘通天’书柜···
看起来就像是宫’一般的大小要小上许被分成了四份,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药罐!
卜裕树对于医术本就一窍不通,看着面前没有任何标识的大小药瓶,一时间更是不知所措!他准回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黑袍男子询问的开口道“可否请教兄台···这里,哪一瓶才是金疮药啊?”
拖沓的黑色帽檐挡住了那人的脸庞,可卜裕树还是从那紧闭的双唇读出了些许不耐烦,显然这人并没有想要帮助他的意思,多说无益,若再啰嗦惹恼了他,恐怕连一瓶药也没得带走···
卜裕树重新回过头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撩起前襟在胸前兜成了一个布袋,从架子上挑选了几瓶长相与在鬼泣岭时大伯拿的药瓶相似的罐子全都放进了衣襟···
正当他意犹未尽还要继续那时,身后的黑袍男子终于按耐不住,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瓶足矣···”黑袍人开口了···出乎意料的,这声音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姑···姑娘···”卜裕树一时语塞,看着手腕上那双细嫩的手有些发怔,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黑袍女子再次开口“择一瓶出来!”语气生硬而具有浓烈的威胁感。
“姑娘,我真的很需要这些药,我···”
“就这瓶如何?”女子再一次打断了卜裕树的话语,从他的衣襟兜中拿出了一个墨绿窄口瓶···
“姑娘,这瓶可是金疮药?!与我同住的兄台···”
“喝了它!”
“喝了···喝了它?!我为何···”看来这女子对于卜裕树不停的话语厌烦得很,两指在卜裕树的腋下一点,随即抬起他的下颚,将药瓶抵在了卜裕树的唇边,动作一气呵成···
手腕倾侧,瓷瓶中的液体也顺势朝着卜裕树的嘴边滑去···就在这时,又一道寒光擦着卜裕树的眉间,直朝药瓶而去!黑袍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一震,手腕一抖,药瓶向后一歪··
伴着倾斜而出的黄绿色药汁打翻在地!卜裕树也趁机挣脱开那女人的束缚,向后倒退两步,整个人撞倒在了药柜上!药柜瑟缩颤抖着也紧跟着向后倒去···
后果可想而知···歪倒的药柜撞击在另一侧的药柜上,就一样一个接一个···便随着凌乱嘈杂的瓷器破碎的声音,转眼这间‘藏药阁’的药便已流淌得所剩无几!
“啊——!我要杀了你!”黑袍女人见状,嘶吼着从手中散出股股迷烟,卜裕树的眼前一晃,下一秒他的口鼻便被塞入了绢帕和木塞,水尹挡在了他的前面···
“够了!舜楽——!没我的命令,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话理应我问你吧!要我带他来‘翱海阁’的人是你!水尹!”
“退下吧,舜楽!接下来就交给我!”
“为什么?!你知道的,进了我们‘翱海阁’的人都不能留活!他也不可例外!”
“我说···退下!”
“绝不可能!这‘翱海阁’是我们多年的心血,这里的药是我们踏遍万水千山,历经万险才得来的!如今你看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今日···不管你如何说,我都要让他死——!”
黑袍女子不由分说的再次上前,手心莞尔一转,竟凭空多出了几根黑针,朝着卜裕树的方向直射而来!水尹早有所料,挥袖便挡了回去。
“水尹!你让开!”
“舜楽你听我说!”水尹伸手拦住黑袍女子的臂膀,开口道“花开了···舜楽,花开了···你听到了么?!花开了!”
“你···你说什么?”卜裕树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说不知她们口中所说的花是何宝物,可单看那两人的激动反应,便让他觉得一定非凡尘之物!
黑袍女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张冷傲美艳的脸庞终于显露了出来,泪水在她的眼眶打着转,就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你···你是说真的么?!骷塚草开花了?···”
“是···它终于开花了···我们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这又与他有何关系?”
“是他的血···”水尹说完,黑袍女子便转回身来围着卜裕树仔细的打量着···
“所以他绝不能死!”这一次,舜楽并没有再反驳,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的血能够激活骷塚草,那我们何不利用他来种上一大片骷塚!”水尹的眼神中充满了贪恋,再也没了先前天神烂漫的神色。
此时的卜裕树实则还未理解两人口中之意,心里想着的还是那病危在床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