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5月1日,上午9点,雅利安城,马丁·鲍曼大街24号。
布尔琴科在雅利安城的住所仅仅是一套有着两个卧室的小公寓,狭窄的楼梯间里很少开灯,经常有人在上楼时撞到脑袋。公寓里没有暖气,也没有浴室,平时冷得够呛。住在这里的多是一些叛变的红军军官,虽然他们一直都在抱怨自己的居住条件还不如那些获得“自由”的囚犯们,但是却没有那个人敢在德国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由于公寓原本面积就不大,现在又多了安娜和娜塔莎,空间顿时变得更加狭小了。虽然三个人平时都很小心,但还是难免经常会撞在一起,时间一长,玛利亚干脆把三个人形象的比喻成“会移动的人肉沙包。”
这个“五一”劳动节的清晨对三个人来说都有些伤感,要知道他们此刻如果身处祖国,那么一定会融入到大街小巷庆祝的人群中,他们会和工人、农民、学生还有红军战士一道欢呼伟大的苏维埃祖国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所取得的丰硕成果。但是现在,他们的窗外静悄悄的,因为这里是纳粹的地盘,邪恶的统治者当然不会允许工人们庆祝自己的节日,他们用盖世太保和宪兵,还有铁丝网和狼犬挡住了人们追求自由的道路。
娜塔莎这时正坐在卧室的床前翻阅着一本普希金诗集,这本书的很多地方都已经烂了,但是娜塔莎却一直不舍得扔掉它,因为从被俘那天起,这本诗集就一直陪着她度过了很多个不眠之夜。
“弗拉基米尔,你说德国人会上钩吗?”玛利亚此刻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她望着躺在床上的丈夫,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放心吧,从我那天和弗莱舍尔交谈的情况来看,这家伙已经上钩了,而我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布尔琴科虽然在安慰着妻子,但是他的心情却并不好受。
“我苦命的妹妹……”玛利亚的话刚开了个头,泪水就忍不住流出了眼眶。
“当当!”有人突然用力敲响了公寓的门,“有人在家吗?”
“是弗莱舍尔!”布尔琴科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快!去告诉娜塔莎千万别出来,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应付!”
“我知道了!”玛利亚慌忙擦干眼泪,匆忙跑进了妹妹的卧室。
布尔琴科看到玛利亚锁上了娜塔莎卧室的门,这才不慌不忙的打开了房门。“弗莱舍尔少校!我的上帝,是哪阵风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来,快请进来吧。”他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忙不迭的把弗莱舍尔请进了家。
弗莱舍尔走进了公寓,可是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坐才好,因为只有五平方大小的客厅里摆放着很多杂物,就连唯一的沙上都堆满了等待清洗的衣物。
“真不好意思,我这里地方太小,再加上平时也没有什么客人来,所以很少收拾。”布尔琴科慌忙将沙上的一叠衣物抱进了卧室,这才算是给弗莱舍尔清理出了一块座位。
“您这里可真够简陋的,”弗莱舍尔并没有急于落座,而是没好气的摇起了头:“对于一个甘愿顶着骂名与我们共同前进的人来说,这种待遇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我已经习惯了。”布尔琴科有些难堪的说,“能活着就不错了,我还能再去奢求什么呢……”
“真该让那些家伙们来看看您的处境!”弗莱舍尔愤愤不平的说:“他们整天吹得天花乱坠,说您的生活过得多么惬意,可是实际上您现在的生活甚至还比不上那些最普通的囚犯!”
虽然弗莱舍尔没有明说,但是布尔琴科却听得出来“那些家伙”其实指的就是霍夫曼,他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便低下了脑袋。
“我是把您当成朋友才说这些话的,如果您不爱听,那就当我没说。”弗莱舍尔佯装气呼呼的坐在了沙上,可是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布尔琴科。
布尔琴科沉默良久,终于抬起了头,不过他的眼圈却红了:“好多年了,总算又听到了一句像样的安慰……”他的喉头一阵哽咽,居然说不下去了。
“您别难过。”弗莱舍尔急忙扶住布尔琴科的身躯,“像你这样才华出众,而且对帝国又非常忠诚的人不应该被随便扔在角落里,到我身边来吧,您将在帝国抚养所里再次拥有施展才华的空间。”
“真的吗!”布尔琴科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但是没过几秒钟,他又沮丧的低下了脑袋:“那里可不是我这种人能去的地方,别的不说,光是霍夫曼总理就不会同意……”
“您现在只需要回答是否愿意到我身边来就可以了!”弗莱舍尔底气十足的喊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您用不着考虑!”
“我当然愿意!”布尔琴科激动地喊道:“像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只要能让我有事情做,哪怕是去当个士兵都行!”
“让您去当士兵实在是大材小用,”弗莱舍尔笑眯眯的说:“眼下帝国抚养所里缺少合适的军事教官,而您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打算任命您担任布伦登纳帝国抚养所的军事教官,专门教授孩子们最基本的军事技能。”
“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布尔琴科的语气因为激动而变了调:“啊,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胸膛里又一次充满了热情,哦,上帝!这个日子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您先别慌着感谢我,因为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您。”弗莱舍尔站起了身,“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