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开枪!”半梦半醒中的齐楚雄猛地一激灵,他飞快的从铺着羊毛软垫的行军床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房门前。他试图转动门把手,可是门被人从外面锁上,怎么也打不开,无奈之下,他只好焦急的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缝处,希望能够再听到一星半点儿动静,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除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外,他什么也没能听到。
“肯定是出事了!”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刚才枪响之前,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出声嘶力竭的怒吼,那声音充满恶毒与悲愤,似乎是一个垂死之徒正在出不甘心死亡的咒怨。
“跑快点,跟上不要掉队!”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顾不上多想,立刻转身跑到窗户旁定睛望去,只见医院大门前的街道上此刻挤满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们个个神情紧张,步伐凌乱,看情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见鬼!”他懊恼的拍着头自言自语道。在霍夫曼把他领到这间由病房改造而成的卧室后,带着过度紧张后的疲劳,他躺到床上回味今天生的事情,结果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可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医院里竟然好像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件!
“施特莱纳死了吗?”这个大胆的猜测率先闯入他的脑海,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大可能。先,这位德国将军虽然病得很重,但是还没有到濒临死亡那一步;再者,通过他刚才的治疗,施特莱纳已经醒了过来,而且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对自己的诊断非常有信心,他相信施特莱纳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让那些德国兵看上去如此紧张呢?”他脑袋里的倦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开始高运转,不停的猜想医院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就在他脑子里冒出种种奇思怪想,又被他自己一一推翻之际,他的耳朵却听见从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好像是有几个人正在朝这里走来。令人费解的是,这些脚步声极不均匀,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的人走起来气定神闲,而有的人则显得惊慌失措。
片刻之后,这些人的脚步声停在他的门前。“咔嗒”,门锁被人打开,几张熟悉的面孔随即走入房间内。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霍夫曼,他脸上依旧带着招牌式的轻松笑容;布劳恩紧跟在他身后,虽然他也在努力摆出一副放松的神态,可是跟霍夫曼相比,他那张刀疤脸上的表情明显要僵硬很多;路德维希是最后一个走进房间的人,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定,额头上挂着一层黄豆大小的汗珠,而眼神中则充满震惊和惶恐。
“奇怪,路德维希这是怎么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紧张,难道和刚才的那声枪响有关系吗?”齐楚雄在心里纳闷的说道。
“亲爱的齐,”霍夫曼笑着说:“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路德维希中尉带到这里,接下来就请您为将军阁下配制汤剂吧。”
“我的猜测没错,施特莱纳果然还活着,可那又会是什么事情让路德维希如此紧张呢?”一时间,种种奇怪的想法再次充斥在他脑海,胡思乱想之下,他居然忘记了回应霍夫曼的话。
“喂,齐医生,您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说话!”布劳恩的用词还算客气,可语气里却明显透着不耐烦。
“哦……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布劳恩的催问把齐楚雄拉回到现实中,他不得不暂且搁置脑子里的猜想,对霍夫曼说道:“少校先生,为你们的将军配制汤剂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我怀疑这座城市里是否有我需要的药材,自从战争爆以来,这些东西就开始变得不太好找,有些药材甚至用黄金都买不到……”
霍夫曼很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您不必为这些事情担心,我对此早有准备,请跟我来吧。”
“?”齐楚雄纳闷的望着霍夫曼,“你早有准备?难道说你事先就知道我需要用那些药材吗?”
“有些事情提早做准备不是什么坏事,我相信您应该能在我们的药房里找到您所需的一切。”
“喏……那好吧,请带我去药房吧。”
在霍夫曼的带领下,几个人很快就来到医院二楼一间特设的药房门前,当门被打开时,齐楚雄的眼睛一下子就因为吃惊而瞪得大大的!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药房,里面整齐摆放着好几十排中医药柜,一排排柜门上不但分别用德文和中文注明药材的名称,而且还详细记载这些药材被运抵雅利安城的时间,但是让人吃惊的还远不止这些,整间药房里的温度和湿度显然也被有效控制,这一点当他从药柜中拿出一把野菊花仔细观察时就已得到证明。
“1944年2月18日运抵!天哪,这真让人难以置信!”望着手中干燥新鲜的野菊花,齐楚雄目瞪口呆!他无法想象在潜艇里那种闷热潮湿的环境下,德国人是怎么做到把这些药材完好无损的运到雅利安城!要知道像这种花类药物非常容易腐败变质,可是从柜门上记录的时间来看,这些野菊花单是运抵雅利安城后保存的时间就已经过一年,但时至今日却依旧新鲜如常,这可不是一般的保存手段能做到的事情。
随着他不停的打开一个又一个药柜,接下来的现让他更加难以置信,这间药房里的药材种类之丰富完全出他的想象,不要说那些常用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