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后,艾伯特和叶戈廖夫一大早就起床开始了工作。他们一头钻进坦克维修车间,拆卸机器零件,查看保养记录,忙得不亦乐乎。布尔琴科在一旁虽然插不上手,但是却始终守在他们身边寸步不离。
叶戈廖夫虽然在维修车间里看似忙得热火朝天,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艾伯特昨天夜里和他说的那些话现在成了他的梦靥,他实在无法相信像阿金霍夫这样忠诚勇敢的红军战士会沦为德国人的内奸,但是他又无法反驳艾伯特的看法,只好一个人心烦意乱的等待着夜晚的到来,期望能在和齐楚雄的会面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艾伯特这时正在拆卸一部电台,但是他很快就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因为他手里的工具似乎并不适合干这项工作。他朝四下一打量,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布尔琴科脚下摆着一把小螺丝刀。他立刻冲布尔琴科喊道:“上尉先生,能麻烦您把螺丝刀递给我好吗?”
“没问题。”布尔琴科弯腰拾起螺丝刀,快步走到艾伯特面前,“喏,这是您要的螺丝刀。”
“谢谢。”艾伯特伸手接过螺丝刀,但是就在两人的手接触的一瞬间,他却迅将一个小纸条塞到了布尔琴科手中。布尔琴科的眉头猛的跳动了一下,接着便把拿着纸条的手塞进了口袋里。
“您可真是个好心人,”艾伯特看到布尔琴科将纸条塞进了口袋,立刻笑着说,“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聊一聊。”
“是啊,我也盼着能和您坐在一起愉快的交谈。”布尔琴科颇有礼貌的朝艾伯特颔一笑,“但是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办,就先失陪了。”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维修车间。
阿金霍夫此刻不慌不忙的在军营里当起了看客,他的那辆吉普车已经被人大卸八块,但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技师也没有查出车辆抛锚的原因。趁着大家都在关注“雷龙”坦克的维修结果,他一个人悄悄溜进了布尔琴科的办公室,抓起桌上的电话迅拨了一串号码。
“喂,请问您是哪位?”当话筒的另一端传来齐楚雄的声音时,阿金霍夫立刻压低声音道:“齐医生,我已经和您想见到的人接上了头,只要您今晚可以找个理由来到霍森贝格军营,我就可以保证让您和他们见上一面。”
“我知道了。”对面传来了一句非常简单的回答。
“那好,晚上见。”阿金霍夫迅放下了电话,正欲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到布尔琴科的办公桌抽屉没有上锁,而里面竟然放着一枚闪闪光的勋章。
“哦,我的天!这不是苏联英雄勋章吗!”这个巨大的诱惑使他立刻迫不及待的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这枚闪闪光的纯金奖章,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或许是因为爱不释手的原因,他竟然把这枚勋章戴在胸前,对着放在办公桌上的一面小镜子不停地欣赏。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眶里就噙满了悲伤的泪水,似乎是因为这枚勋章勾起了他深藏于心的痛苦回忆。
“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您呆在我的办公室里干什么?”一声质问打断了阿金霍夫的回忆。他慌忙擦了一把眼泪,转过身摆出了一副笑脸:“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我是在给新兵训练营地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车出了故障,恐怕暂时回不去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您昨天晚上已经打过这样的电话了?”布尔琴科眼中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哦……我昨天晚上确实打过这样的电话,原本我告诉他们第二天一早我就能回去,但是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我的车还是没有修好,所以我不得不告诉他们,我很可能还要在您这里继续呆上一个晚上。”阿金霍夫说。
“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德国人招了不少新兵,您要是一直呆在我这里,肯定会影响新兵的正常训练,我看不如这样吧,我这里正好有一辆运送给养的军车要路过您的营地,您不妨先随这辆车回去,等到您的车修好之后,我再派人给您送去。”布尔琴科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
“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放松的机会,干嘛要急着放弃呢?”阿金霍夫一屁股坐在了松软的沙上,点燃一支香烟惬意的吸了一口,“再说了,帮助德国人训练出一群神枪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您想看着他们在我们动起义时打烂我们的脑袋吗?”
布尔琴科没有立刻回应,他盯着阿金霍夫瞅了半天,突然问道:“您胸前戴的是什么?”
“哦,您是问这个啊……”阿金霍夫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金星奖章收起来,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对不起,我刚刚在您的办公桌抽屉里看到了这枚勋章,说真的,我一看到这枚勋章,心里面就觉得很亲切,这不像我们现在胸前佩戴的铁十字勋章,虽然看起来很神气,但是总让人觉得冷冰冰的,一点也不舒服。”
“这枚勋章属于我的老战友费奥多夫··耶格洛维奇·克里诺夫斯基上尉,他以自己在边境作战时的英勇表现获得了这份荣誉,但是很不幸,他后来在战斗中被俘,然后就和我一道被送进了雅利安城,再往后,他就牺牲了……”布尔琴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记得有一位战地记者曾经在《真理报》上这样写道——每一枚金星奖章都是用无数英雄的鲜血铸就的,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