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父亲斥责的路易斯哭着跑下了楼梯,从一个个衣冠楚楚的日耳曼人身边经过。大厅里的酒会这时进行的很热闹,所以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犹太小男孩反常的举动。
路易斯拼命地奔跑,他穿过大厅,跑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但是他却想离自己的父亲越远越好。他很快就跑到了办公楼后面一条僻静阴暗的小巷里,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只能听见他悲伤的抽泣。
“爸爸总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事情他都不满意。”路易斯想起近来的遭遇,心里充满了委屈。他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奇怪,虽然他跟着父亲吃了很多的苦,也比许多同龄的孩子显得要成熟一些,但是他却依旧无法抵挡艾德斯瓦尔宫里那种奢华舒适的生活所带来的诱惑。
一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的寒风突然拂过路易斯瘦弱的身躯,他猛地打了个冷战,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小巷两旁的高楼遮挡住了“地心之光”,使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四周黑黢黢的,还散出一股潮湿的霉味,他越看越害怕,生怕一只怪物会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将他吞噬。
“我还是回去吧。”他扭头跑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可是他刚跑出没几步,就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您……是谁?”他心惊胆战的抬头望去,由于小巷里的光线很暗,他只能隐约分辨出这是一个女人,但是令人恐惧的是,这个女人的眼睛却冒出两道蓝色的寒光,仿佛暗夜地狱中的幽灵。
“对不起……我要回去了……”他的身躯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绕过这个可怕的女人,但是魔鬼从来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这个女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捂住他的嘴,他想呼救,可是嘴刚刚张开,就软绵绵的失去了知觉。
“怎么样?抓住他了吗?”弗莱舍尔从小巷深处冒出了头。
“我看上的猎物从来都跑不掉。”玛格达冷冷一笑。
“好,我们马上把他运走。”弗莱舍尔和妻子一道将路易斯塞进一条麻袋里,然后费劲的抬到停在小巷外的一辆轿车上,玛格达动轿车扬长而去,弗莱舍尔左右一打量,见无人现自己正在从事的罪恶举动,嘴边顿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立刻顺着小巷又溜回了办公大楼里。
正在四处寻找路易斯的埃里克这时也来到了通往办公楼后门的走廊上,他跑得很快,结果一不小心就和刚刚进门的弗莱舍尔撞在了一起。
“妈的!你没长眼睛啊!”弗莱舍尔顿时破口大骂。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埃里克心惊胆战的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快滚!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对不起,请问您刚才看到一个小男孩从这里跑出去吗,他的个头和我差不多……”
“我谁也没看见!”弗莱舍尔把脸一沉,“你要是不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我现在就宰了你!”
埃里克再也不敢问下去了,只好远远地躲到了一边,而弗莱舍尔则吹着轻松的口哨,踱着方步回到了庆祝酒会现场。
在一番极为尽兴的畅饮后,施特莱纳带着愉快的心情走出了戈培尔大街56号,齐楚雄将他送上轿车,和一大群军政要员们一起目送他远去。
“齐医生,很高兴今天可以参加您的就职典礼,如果不是我的司令部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倒真想留下来再和您继续喝上几杯。”魏格纳走到齐楚雄身边告别,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忧愁。
“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的就职典礼,仅凭这一点就令我感激不尽。”齐楚雄握住魏格纳的手,接着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我听说您昨天到阿尔海姆监狱去了一趟,可是却没有任何收获对吗?”
“您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魏格纳苦笑一声,“我原来一直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才会犯下这种错误,可是现在看来,他对那个犹太女人是认真的,即使对方已经承认是在利用他,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您难道不认为他和契尔斯卡娅本来就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吗?也许是有人在其中捣鬼,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种局面。”齐楚雄反问了一句。
“您认为有这种可能吗?”魏格纳惊讶的说。
“在没有证据推翻我的观点之前,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齐楚雄接着话锋一转,道:“我知道您一直很欣赏施蒂尔,如今他遭了难,您当然不愿意见死不救,所以我想请您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您在阿尔海姆监狱里遭遇到的一切,我会抓紧时间再想其他的办法解救他。”
“好吧,我完全同意您的建议。”魏格纳紧紧握住齐楚雄的手,“您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请直说,我的司令部大门将始终对您敞开。”
“谢谢,我会的。”齐楚雄将魏格纳送上了一辆轿车,并与其挥手道别。
随着一位位军政要员的先后离去,原本热闹非凡的办公楼门前渐渐只剩下了齐楚雄一个人,他望着身旁墙面上悬挂的一面巨大的“卐”字旗,心里面感到沉甸甸的,有一种无处泄的感觉。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才能把施蒂尔他们救出来呢?”虽然他一直没有失去信心,但是在想出一个好办法之前,烦恼和沉默却始终陪伴着他。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隐瞒就能解决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