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特莱纳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到翁特林根集中营内的军官值班室里,经过一番仔细检查,路德维希确定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注意休息,及时换药,一个星期之后伤口就可以痊愈。
虽然身体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可是施特莱纳心里却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斯培林格那种绝望的眼神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而集中营里那种可怕的饥饿场面又再一次加深了这种印象。他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问着自己一个问题——“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集中营囚犯们心甘情愿的为日耳曼帝国效劳呢?”
“我的统帅,您快把衣服换了吧。”弗莱舍尔怀里抱着施特莱纳的军装,毕恭毕敬的守候在一侧。
“嗯,拿过来吧。”施特莱纳心不在焉的接过军装,慢腾腾穿好。
“您现在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弗莱舍尔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端来一个餐盘,上面摆满了面包、火腿和奶酪,还有一小碟黄豆。
施特莱纳盯着餐盘上的那一小碟黄豆,眼前又浮现出刚才生在稻田里的那一幕,那种翻江倒海似的恶心感让他忍不住一把打翻了餐盘!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拿走!”他接着又飞起一脚,狠狠的将掉在地上的餐盘踢出很远!
“您这是怎么了?”弗莱舍尔吓得浑身直抖。
“我很好!”施特莱纳心中的愤怒此刻犹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而不可收拾,“我可以住在豪华的宫殿里,不用担心饿肚子!也不用害怕那些看守们的皮鞭!上帝啊,如果神圣的日耳曼民族就是以这种野蛮的方式来对待其他种族的人类,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征服世界的梦想!”
站在他身边的大多数军官们呆若木鸡,谁也不明白,帝国的最高统帅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种同情囚犯的言论,难道他不明白这是在违抗希特勒的意志吗?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压抑。
“我的统帅,我理解您的心情,”霍夫曼率先打破了寂静,但是他的话听起来却让人难以忍受,“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能放松对这些人的监管。”
“为什么?”施特莱纳把脸一沉,“你难道不明白一味的压迫到头来只能造成更为激烈的反抗吗!”
“我当然懂,”霍夫曼说,“但是一味的仁慈也不会带来俯帖耳的顺从。”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能明白!”施特莱纳火冒三丈,“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建设好这个地下世界,所以我们必须利用好这些囚犯,如果可以感化他们,那我们就用不着费心费力的去提防他们,反过来说,如果我们只会用采用野蛮的方式对待他们,就算他们表面上是一幅听话的模样,可是心底却暗藏对我们的仇恨,而总有一天,这种仇恨必将会给我们带来想象不到的灾难!”
霍夫曼望着怒容满面的施特莱纳,他稍作思考,便冲身边的军官们一挥手,“你们暂时先出去一下,我和统帅阁下有要事相商。”
军官们听话的退出了房间,弗莱舍尔本想留下,可是当霍夫曼对他投去一道冰冷的眼神后,他还是识趣的捡起落在地上的餐盘,夹着尾巴乖乖离去。
“我的统帅,请恕我直言不讳,”霍夫曼见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施特莱纳两个人,便微笑着说,“您之所以提出善待囚犯,真正的原因并不完全是需要这些囚犯俯帖耳的为我们效命,而是您希望在长远的未来建立一个以日耳曼人占据统治地位的第四帝国对吗?”
施特莱纳心中一惊,刚刚还怒容满面的脸庞上此刻出现了一抹愕然,他没有料到霍夫曼会一眼看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这下反倒让他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回答。
“您没有必要为自己违抗元意志的决定而紧张,”霍夫曼依旧微笑着说,“因为我完全赞同您的想法。”
“马克西米利安,我没有听错吧!”施特莱纳惊讶的说,“你真的赞同我的想法吗?”
“是的,”霍夫曼重重的点了点头,“元希望通过铲除劣等民族的方法来建立一个纯雅利安人的世界,但是这种政策根本不符合现实,姑且不论那些被压迫的民族作何感想,就连很多日耳曼人都看不惯这种野蛮的屠杀,一项不得人心的政策最后换来的结果只能是惨痛的失败,这一点我们永远都无法回避。”
“说的对!”施特莱纳一扫之前的恼怒,激动地说:“这正是我们失去人心的一个重要原因,帝国若想再度崛起,就必须直面现实,纠正错误的政策,避免类似的悲剧生!”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霍夫曼说,“但是现在还不到对这些囚犯们抛出橄榄枝的时候。”
“为什么?可以说出你的理由吗?”施特莱纳问道。
“我的理由很简单,”霍夫曼开始娓娓道来,“目前帝国刚刚遭遇前所未有的惨败,与我们的信心受到沉重打击正好相反,那些囚犯们却看到了报仇的机会,最近各个集中营纷纷报告说,虽然他们采取了一系列的镇压措施,可是囚犯们的反抗举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出现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如果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做出示好的举动,那么非但不会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善意,反而还会给他们一种我们是害怕受到惩罚的感觉。”
施特莱纳想了一下,道:“马克西米利安,我承认你的担心的确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一直保持这种残酷的高压政策,那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