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问这个?”齐格菲尔德凝视着秦雪的眼睛。
“因为我想知道。”秦雪回答的很干脆。
“所谓严谨,其实是一种生活态度,也许有时候它会让人感觉很残酷,但是更多的时候它却是推动人类展的一种必要保证,而浪漫则是一种想象,它往往存在于人们的心里,总会让某些需要它的人在不经意间被一些微小的事物所感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德国式答案吧?”秦雪不由撇起了嘴。
齐格菲尔德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大踏步的朝山上走去。秦雪和小龙跟在他的身后,笑语洒满了山路。三个人很快来到了双清别墅,小龙这会总算是找到了话题:“老齐,这别墅可有历史了,刚解放那会儿,毛主席还在这里住过呢。”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齐格菲尔德颔道:“当时他在这里写了一气势磅礴的诗,我记得其中两句是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从军事学的角度来讲,若是元当年能够懂得这一点,或许敦刻尔克的悲剧也就不会生了。”
“元?敦刻尔克的悲剧?”秦雪立刻对他投去了一缕诧异的目光。
“对不起,其实我是想说希特勒如果不是过于自大,敦刻尔克的奇迹也许就没有上演的可能了。”齐格菲尔德慌忙改口。
“老齐,你是从德国回来的,那里的人对战争的认识一定和我们有着很大的不同吧?”秦雪又问。
秦雪的问题算是把齐格菲尔德给问倒了,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纳粹洗脑教育的军人,齐格菲尔德至今仍对自己在贝格伯劳啤酒馆的遭遇耿耿于怀,然而此刻他却不能在秦雪面前表现出这种倾向,左思右想一番后,他才开口道:“其实德国人民对那场战争一直都存在很大的争议,尤其是很多参加过战争的老兵都坚持认为自己是在保卫祖国,而不是所谓的侵略战争帮凶,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承认战争是一种不好的行为,所以他们同样期盼和平的生活。”
“是这样吗?”秦雪追问道:“但是为什么你所说的这些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报道完全不一样呢?”
“或许是观点和看待问题的视角不同吧……”
“不,我觉得你看待这个问题有些片面了,”秦雪反驳道:“我有几个同学最近才从德国回来,他们说和一直试图为军国主义翻案的日本人相比,德国人对战争的反思非常深刻,而且他们坚持认为既然自己的国家在历史上犯了错,那么他们就必须找到产生错误的根源,以避免后代们重蹈覆辙,而正是这种敢于面对历史的正确价值观帮助德国在战后重新获得了尊重,也让他们再一次成为了世界民族之林中的强者。”
齐格菲尔德嘴巴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和秦雪进行辩论:“也许是我的视角有问题吧,但是至少我们都热爱和平,讨厌战争。”
“不是也许,而是肯定。”秦雪丝毫没有放弃辩论的意思:“一个不知道反思的民族是可耻的,而一个看不透问题本质的人也是无知的,所以你应该多去了解历史,这样就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了。”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多了解一下那段历史,不过我们现在要继续探索这座美丽的山峰了。”齐格菲尔德用微笑掩饰住心中的不悦。
“知道就好,走,我带你去看看知松园。”秦雪甜甜一笑,便转身当起了向导。
“这兄妹俩可真像。”齐格菲尔德望着她的背影苦笑道。
“老齐,你刚才说什么真像?”小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这张嘴确实挺厉害的。”齐格菲尔德拉着小龙跟上了秦雪的脚步,三个人沿着山路一路游览,不知不觉中便已日暮西山。
“老齐,今天晚上你打算做什么?”秦雪在下山的路上突然停住了脚步。
“嗯,还没有想好,不过如果你有好的去处,那么我很愿意与你一道同行。”齐格菲尔德笑道。
“你可真会说话。”秦雪也笑了,不过脸庞却有些红扑扑的。
“那个……”小龙突然在一旁吞吞吐吐道:“我今天晚上约了几个小学同学聚会,恐怕没时间陪你们了……”
“没关系,有老齐陪着我就行。”秦雪主动挽住了齐格菲尔德的臂膀:“老齐,晚上去天安门吧,那里人多热闹,而且景色也很不错。”
“恭敬不如从命。”齐格菲尔德说完这句话,便偷偷地瞪了小龙一眼,只见后者吐了一下舌头,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来到了天安门,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许多从外地来的游客们纷纷在城楼下合影留念,秦雪一面为齐格菲尔德介绍着广场上的景点,一面掏出相机吩咐后者摆好姿势:“来,让我帮你拍张纪念照吧。”
“对不起,我不想照相。”齐格菲尔德摇了摇头。
“为什么?”秦雪不解道:“来北京的游客们要是不在天安门城楼前拍张纪念照,回去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自己来过北京。”
“一座城市若是美丽,即使你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它也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齐格菲尔德说这番话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雅利安城,虽然那里的一切就像地狱一样可怕,然而冥冥中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始终牵引着他的思绪,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这座地狱之城。
秦雪望着齐格菲尔德略带伤感的眼眸,美丽的脸庞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你还在想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