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带领的医疗小分队很快就抵达了漠西市,跟上头通过气,一路绿灯来到了叶县。
杨院长听闻陆哲来,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只是来不及等他说出感谢的话,院里便送来了几个被房屋倒塌压伤的患者。
陆哲二话不说,脱了外套换上工作服就去了手术室。等他三连台结束后,也已经到了半夜了。
顾桑榆的电话仍旧打不通,他这会并不知道她去了吐库村。
手术室的走廊里睡着不少人,都是累趴下的。陆哲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其中一个医助看到陆哲连忙站了起来。
“陆、陆院长——”
医助年纪不大,看样子刚参加工作不久,但他认识陆哲,也知道陆哲素来严厉。只是去年那会陆哲回了南琳市,这会突然见到对方一时有些惊慌,本能的就有些惧怕他。
他跟陆哲打完招呼,还踢了踢旁边睡着的人。踢了好几下那人也没醒,陆哲用手制止他,“让他睡吧。”
走出去两步远,他又回过头来,“趁着现在没有手术,你也眯一会,辛苦了。”
“唉?哎!不、不辛苦,”医助突然被陆哲问候,觉得全身都有些无所适从,“应该的、应该的。”
待陆哲走后,医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陆院长比之前那会看起来和蔼多了。
陆哲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了办公椅子上。
联系不到顾桑榆——陆哲偏着头,他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打开门直直的就能看到财务科。他经常这么时不时的偷看顾桑榆,她坐的位置,刚好让他一眼便能看到。
她经常会对着电脑就是一整天,偶尔也会躲在自己的桌子跟前吃早餐,有时候主任会说上一两句,大意是不要在办公室吃早餐之类的,每当这个时候顾桑榆就会低下头向旁边的同事做一个小小的鬼脸。
他爱极了她抿着唇眉毛眼睛皱到一起的模样,那样的她,既活泼又真实。
记得有一次,顾桑榆因为报销差旅费的事情和科里的一个医生吵起了架,那医生的意思是给报少了,顾桑榆坚持是按照文件报销的,两人就这么杠了起来。
后来那医生言辞有些过了,说顾桑榆不过一个小小的会计,拿着鸡毛当令箭云云。惹的顾桑榆真的生气了,和他大吵一架。然后那名医生去主任那儿投诉了顾桑榆,主任当着那个医生的面将她说了一顿。
医生走后,顾桑榆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她便偷偷抹起了眼泪。
还有很多很多陆哲亲眼看到的事情,想象和现实重叠,只是回忆里那扇门此刻是关着的,而顾桑榆此刻也不在里面。
陆哲陷在回忆里,静静地发着呆,一通电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急诊的电话,说是从至今还未联系上的一个小村落里带回来的病人,最危重的两个人下午的时候就到了,第二批在天黑时候抵达,这是第三批。
这次只有一位病患,年纪在十五岁左右,腿部被垮塌的墙壁砸到,人目前也在昏迷中。
从吐库村出来的张主任邀请了两名专家和陆哲一起会诊,制定好方案后,四人都准备手术。
在去手术室的路上,张主任和专家说起了吐库村的状况,提到了在路上遇到顾桑榆的事情。
在提到顾桑榆名字的时候,陆哲明显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插嘴道,“张主任你说同去吐库村的队伍里顾桑榆也在里面?”
张主任点点头,“是啊,她和那个姓周的队长一起,昨天下午那会在路上遇见的。”
陆哲眉头一簇,难怪院里没有她的身影,原来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陆哲这边没有下文,张主任又去和专家聊了起来,“我们去的时候还在下雨,路上山体滑坡,把两辆救护车给砸的——不过幸好人没什么大事……”
他说着陆哲便听着,从他嘴里陆哲得出结论,吐库村很远,而且路不好走,路上随时都会遇险,也许自救都是问题……
越听陆哲心里越担忧,难怪这么久了没有见到她,难怪她电话打不通。他还以为她是因为忙所以才没时间充电,却没想到她去了一个根本没信号的地方。
顾桑榆啊顾桑榆,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做完这台联合手术,陆哲到楼顶透气。碰巧杨院长也在,对方递给他一根烟。
这要平时他绝对会拒绝的,这次他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
两人站在楼顶吞云吐雾,杨院长满面愁容,“没想到这次的泥石流这么严重,院里已经没有可以加床位的地方了。”
有许多话杨院长没有明说,但陆哲却已听明白了——他这是担心院内感染。
院内人员外派,病人增多,外伤患者都挤在一起,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交互感染,甚至病变的可能。
陆哲吐出一口烟圈,“明天打报告,将患者分流到别的医院去。”
杨院长正有此意,只是想找个人商量一下。
陆哲只抽了两口便将烟头掐了,“去吐库村的那批人听说到现在还没回来?”
杨院长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已经陆续有伤员送了回来,虽然那里通讯中断,但是回来的人都说我们的人没有伤亡。”
“那就好,”陆哲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们送了病号回来,那他们的车就不够了吧?”
杨院长反应了一下,很快明白陆哲的意思,“已经派车上去接他们了,只要将尚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