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伶面色一滞。
赶君少走,逗她么?她可没那本事。不过孕妇最大,杨梅说让赶,她就算做做样子也得赶啊。
高伶于是看向君明远。
君明远苦笑,头一次被自己的小妻子这般嫌弃,嫌弃到驱逐,这滋味儿可真是难以形容。
但他也像高伶一样,不敢刺激杨梅,只好往后退了几步,一边仍不死心地解释道:“小梅,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
杨梅充耳不闻,径直走到车旁,高伶忙搀扶她上去,自己也要爬上去的时候,被君明远拽住了胳膊。
他将她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小梅今天来法院做什么?”
高伶的脸色古怪起来,张口想说,然而瞄了眼车里端坐不动的杨梅,又掐住了话头,只道:“一言难尽。君少,还是让少夫人亲自跟你讲吧。”说罢,她撇下君明远上了车,关上车门。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君明远无奈,回头望向法院庄严肃穆的大楼,有心进去打听一下,看杨梅是不是来起诉离婚的。然而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哄老婆,便急忙跳上了自己的黑色悍龙,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
直到看见那辆车爬上了明月山的盘龙山路,君明远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小梅没有生气跑回娘家,只要还在一块儿住,总有机会哄回她的。这样想着,心里竟隐隐升起些许自豪——他老婆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不矫情。
不矫情的杨梅下车后依然没有理他,只是对着迎上前搀扶着自己的沈月珠笑得甜甜的。
“妈,吃过饭了吗?”
“没呢,高伶给我了短讯,说你们要回来吃,正好我也不饿,就想着等你一起吃。”
说着沈月珠看向了杨梅身后,诧异,“远儿,你今天回来得倒是早啊。”
君明远的目光落到杨梅的后脑勺上,嗯了声,没说话。
沈月珠也不疑有他,一家人进了别墅洗了手,周妈已经摆好了午餐。饭桌上,杨梅只管和沈月珠谈笑风生,完全漠视了君明远,似乎眼里根本没这号人似的,连君明远搛到她碗里的菜也扒拉到一边。
沈月珠再迟钝也看出了不对劲,心里纳闷。
“远儿,你惹小梅生气了?”
身为婆婆,就算心里向着儿子,口头上还是要站在媳妇儿这边的。
君明远忙就梯下坡,“是我的错,小梅生气是应该的。”他盛了一勺鸡汤到杨梅面前的碗里,恳求道,“小梅,听我解释好不好?”
杨梅将筷子一放,捧着肚子站了起来,冲沈月珠笑道:“妈,我吃饱了,先上楼去午睡了。”
天大地大都比不过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大,沈月珠立刻应了。杨梅推开君明远伸过来搀扶的手,在高伶的陪同下去了二楼卧室。
两人一走,沈月珠便急忙问君明远:“远儿,怎么回事?”
君明远颓然坐到椅子上,使劲搓了把脸,旋即又安慰道:“母亲放心,小梅只是一时误会了,稍后我好好跟她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沈月珠哪能放心,从她回来后,就从未见小两口吵过架,连走个路都能腻歪死人,更不要说这样抗拒近乎冷漠的态度。
“小梅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远儿,你老实说,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沈月珠面色凝重。
君明远满头黑线,他看起来有那么滥情么?老婆不信他,老妈也不信他。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他无奈地说。
沈月珠提着的心才放下了一些,“那就好。”犹豫了片刻,又提醒道,“妈知道小梅现在身子不方便,要你忍那么久是很辛苦。不过远儿,你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伤了小梅的心,人心不比其他,丢了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女人怀胎十月不容易,身体上心理上都是煎熬,你要更用心地去体谅她照顾她,别刺激她知道吗?”
她自己也是过来人,知道倾心爱着的男人背叛自己有多么痛苦,说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沈月珠不希望杨梅经历这种痛苦,更不希望儿子走上他那个渣爹的老路。
君明远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小梅。”
沈月珠叹了口气,也放下了筷子,胃口全无。
周妈走过来劝道:“大小姐不用担心,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这舌头和牙齿还有磕绊的时候呢。少爷和少夫人感情有多好我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保管没两天就又跟以前一样了。”
希望如此吧。
沈月珠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让司机载她去市区。
孙子快出世了,小宝宝用的奶粉奶瓶尿布衣服什么的都得开始准备了,小两口这方面没经验,还是她亲自去店里挑一些吧。
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
沈月珠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季大哥。”
季上将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四十多岁的人竟像毛头小子一样紧张,问道:“月珠,下午有空吗?”
“正要出门去‘明婴坊’买些婴儿用品。怎么,有事吗?”
“哦,没事没事。”季上将笑道,“这不是刚从老将军那回来嘛,听他老人家说你还没出去好好逛过,帝都这些年变化挺大的,正巧我今天休假,就想着毛遂自荐做个向导,带你熟悉熟悉。”
沈月珠心下感激,打趣道:“你有心了季大哥,不过小梅快生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孙子,哪有逛街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