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远瞳孔猛地一缩,二话不说拉着杨梅就往里闯,警卫员一时阻拦不住,也不敢硬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进了沈老将军的住处。
沈老将军的卧室并不大,老人家念旧,用的还是十几年前的雕花木床。此时床边围了一群白大褂,一个个的表情严肃,动作却从容不迫,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了几百次。
看到君明远进来,章伯吃了一惊,“君少,您怎么进来了?”
君明远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
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双目紧闭,额头上一层一层的汗往外冒,旁边一名护士正在为他擦拭。
他干瘦的手指死死地抠着棉被,青筋暴起,颤抖得就像随时会凋落的黄叶。
“外公......”君明远屈膝半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叫了一声。
沈老将军倏然睁开眼,看到他愣了一下,顿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哪个龟儿子把你给放进来的?不知道军令如山吗!”说着瞪着旁边的章伯,“去...给那小子罚...罚五百个俯卧撑......”
章伯忙应了。
哎,君少要进来,谁能拦得住啊。还好五百个俯卧撑不算什么,最多胳膊酸上几天,就当是训练吧。
说完这两句话,沈老将军苍老的面孔突然扭曲了一下,一名医生急忙劝道:“将军,这会儿不宜说话,否则头痛会加重。”
沈老将军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看向床边的君明远,君明远朝他笑了笑,“知道了外公,我这就出去。”他起身站了起来,“对了,您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今年还陪我吃长寿面。...我在外面等您。”
说完,君明远转身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才一踏出房门,刚才强撑着的坚强便一瞬间卸了个干干净净。
他低头沉默地坐到了客厅的红木椅上,心里痛得像是尖刀在一下一下的刺着。
看着外公忍受着这么大的痛苦,他恨自己无能为力。
杨梅在君明远旁边坐了下来,红着眼安慰道:“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君明远嗯了一声,冷静了一会儿,将章伯叫了出来。
“医生怎么说?”
章伯强笑道:“君少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肿|瘤压迫了脑神经引起了头痛,很快就能缓过来。”
君明远目光沉沉,“我要听实话。”
章伯笑容一僵,犹豫了一会儿才咬牙道:“君少,将军不让我告诉您,可...可我真的担心啊。医生说那肿|瘤瘤有长大的趋势,以前两三天发作一次,现在几乎每天都会痛上一两个小时,将军已经...痛晕过去好几次了...”
他说着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将军怕影响您的工作,死活不让我们说,可这样下去不行啊,将军年纪大了,熬...熬不住啊!”
君明远的双手背在身后,指甲几乎扎进了肉里,却不觉得疼。
“小梅,你能看到外公现在的情况吗?”他偏头问。
杨梅点了点头,刚才她就看过了,“情况不太妙,原来是绿色的,但现在,带了一丝丝黄。”也就是说,可能会恶变。
君明远心里狠狠一震。
不能再等了,手术必须尽快做!现在不做,等肿|瘤恶变之后也一样是死,还不如现在就搏上一搏......
只是,他不能拿外公的性命去赌,不管怎么样,搏也要搏个赢面大的。
木山月......就是你了。
不行也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