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变得多好,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变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先传出来的谣言,大家都说余念家道中落然后傍上了大款,靠上了曾年昌这棵大树。
人心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丑恶,从不惜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这种传言给了余念很大的打击,她开始变得畏缩自卑,人也更沉默了。
后来有一天,她在放学的路上被学校里几个不学无术的学生拦住,问她各种难堪的问题,问她是不是只喜欢老男人,问她伺候老男人一个月有多少钱,更甚至对余念动手动脚。
要不是被两个好心的路人阻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曾年昌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本意是想帮余念,可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妙。
为了保护余念,曾年昌半说服半强硬地让余念搬到了明月山庄,每天派人接送她上下学,几乎将她当成了自己女儿一样管教。
“女儿?”听到这里,杨梅眯眼看着他,“谁家爸爸还跟已经成年的女儿睡在一起?”
曾年昌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尴尬地说道:“昨天晚上,是个意外。小念穿成那样跑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把她追回来,后来怕她感冒就催她赶紧洗澡睡觉,小念却一直又哭又闹的,说我以后都不会管她了什么的,为了安抚她我才在她房间里哄她。没想到年纪大了,瞌睡说来就来,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看了看对面杨梅和君明远黑了的脸,连忙举手发誓:“我保证没动过小念,真的只是把她当女儿!”
杨梅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了曾年昌的身后。
曾年昌似有所感,猛然回头。
余念穿着睡衣,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饭厅的门口,年轻女孩儿青涩的脸庞如一朵即将开放的栀子花,素淡,却芬芳。
她没有进来,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杨梅,君少,谢谢你们的关照,我很感激。”
说着视线对上曾年昌担忧的眼睛,笑了笑,“曾总裁,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请原谅我的不识好歹。我”
她低头吸了吸鼻子,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我等会儿就去收拾东西,麻烦曾总裁派个人送我回家,可以吗?”
曾年昌立刻放下手中已经凉了的粥,起身快步走到余念的身旁,眉头微蹙,“小念,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你表姐有空也会过来,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你哥哥现在住在公司那边,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冷锅冷灶的,也没人照顾你,还要上学,多不方便。”
“对不起曾总裁,我已经决定了,对不起”余念低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完便迅速转身跑上了楼梯。
曾年昌立刻就要追,杨梅叫住了他。
“曾伯,不用追了。”
“可是小念这样子,我不放心”
杨梅微微一笑,“曾伯,你为什么不放心?你跟她非亲非故的,又不是她亲爹。”
这话将曾年昌噎住了。
这半年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有空就去想着余念的事,除了工作,以前空闲的时候还会去找几个朋友喝喝茶聊聊天,现在基本上就是围着余念转。
怕她被人欺负,怕她生病,怕她不开心,怕她冷着热着。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产生的呢?
曾年昌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有些怔怔的。
看到他的神情,杨梅心里大概有数了,她站了起来,“曾伯,我去帮表姐收拾东西,你和明远说会儿话吧。”
说完便往楼梯走去。
房间里,余念正一边叠衣服一边哭鼻子。
到底还是个小泵娘
杨梅暗暗叹了口气,她走过去拿起一件衣服也帮忙叠了起来。
余念抬眼看她,哑着嗓子问:“你上来做什么?”
“帮你收拾东西,好送你走啊。”杨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杨梅,你也觉得我应该走吗?”
杨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了想,起身关上了房门,然后拉着余念坐到了床|上。
“表姐,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曾总裁?”
当初余念就曾经钻过她的被窝,跟她唠叨了一晚上曾年昌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睿智,那显而易见的少女情怀,让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没有!”余念立刻否认,她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好似生怕杨梅不信一样,“我只是把曾总裁当成长辈。”
杨梅拖长音哦了一声,“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不愿意承认曾总裁是你的叔叔?为什么故意打扮成那副鬼样子让长辈担心?为什么这么大了晚上睡觉还要长辈唱催眠曲?”
余念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张了张口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解释得通。
“怎么,解释不了?”杨梅笑了笑,“那我替你解释吧。你抗拒曾总裁叔叔这个身份,是因为你不喜欢你们之间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你故意打扮成那个样子,是因为想吸引他的注意,让他放更多的心思在你身上;你晚上故意闹腾,是因为想让他陪你。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你喜欢他。”
余念霍然站起,又羞又恼,“胡说八道!我才不喜欢那个,那个老头子呢!整天就知道管我,不许我吃凉的,不许我晚归,不许我染头发,连我睡觉睡迟一点都不行。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杨梅,你再乱说我可要生气了啊!”
被人说中了心事,脸上挂不住了,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