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凉刚沐浴完毕就听到大殿口的开门声,他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大空这只不安分的老狐狸找上门来了。
直到外头的人近了内室还不出声,他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转眸,淳于妤攸正立在他的面前。
“妤攸?”赋凉出声,带着疑问。
淳于妤攸看着外袍微敞的男子,脸上一红,咬了咬唇,她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我都听说了,子兮在人界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又碍于贪恋人间舍不得回来,为此,凉王真的费心了。”
赋凉将外袍拢好,提起子兮又有些来气,这会儿随口道,“她的事今后我不会再管。”
“既然如此,凉王就别再为此忧心了。对了,舅母也听说了此事,我担心……”
赋凉眉目一凛,硬声回道,“担心什么,夫人深明大义,自知强扭的瓜不甜,过不了几日便会释怀。”
淳于妤攸看了赋凉一会儿,脸上漾起了甜笑。
看来赋凉对子兮真的没有半点留恋,既然如此,她的忧思也可以祛除了。
“夜色已深,妤攸,你在此久留,实属不合时宜。”
淳于妤攸恍然回神,看向对方却见他已经背身离去。她咬了咬牙,心下一狠,快步追了过去。
“赋凉,你若是心有不快,不如与我说说,即便天色已晚,我也愿在你身侧作陪。”
赋凉回身,冷冷道,“你唤我什么?”
淳于妤攸一惊,下意识止住了脚步,愣在原地失了声音。
赋凉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两眼,再开口,里面的赶人意味明显。
“别乱了规矩,今日我不与你计较,若是他日再犯,难免将远在他乡的淳于夫人也一并牵连了去。”
一时间,淳于妤攸的呼吸都慢了几拍,她从未料到赋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低估了赋凉的薄情,也高估了她在他心目当中的位置。
缓了好半天,淳于妤攸才找回她刚才失去的声音,她听着自己的嗓音暗哑,心里的苦涩止不住蔓延开来。
“是,凉王。”
赋凉冷冷应了一声,接着也不管面前的佳人是否苍白了脸色,兀自去了后院的温泉池。
淳于妤攸被赋凉丢在内室,她看了眼满室清冷,忍不住双臂交环,好止住自己的瑟缩。这里是她第一次踏足的地方,来时她满怀期待,到了却只能感受到主人的凉薄。
这份侮辱,她暂时忍了,往后,她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坐上后位、住进寝宫——
这里,迟早是她的。
赋凉坐在温泉池中央,他身上的外袍未除,这会儿正**的贴在他身上。
原本他早已沐浴完毕,可不知怎的,自从从淳于妤攸口中听到那个惹他心烦的名字后,他的心中就有了一股无名怒火,任凭他如何压制都无法将它消散,以至于他对一向疏远的淳于妤攸说了狠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现在,唯有一方清池能暂缓他的情绪。可惜,他想错了——
泡温泉非但没有将他的怒气消散,反而愈演愈烈。他屏息凝神,脑海中却全是子兮的身影。
倏地睁眸,这里、
这里、
还有那里……
这整个的卿息宫,处处都有她的影子,只不过短短数日,有她染指的卿息宫早已不复当初。
这晚之后,大空听说赋凉差人将卿息宫重新修饰了个遍,不光外表,就连里面的装饰全都焕然一新。不少小工被繁忙的工作任务压得喘不过气,忍不住抱怨凉王的苛刻,可抱怨归抱怨,对于凉王的指示,他们只能唯命是从。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赋凉面对焕然一新的卿息宫时,他以为自己就能够治好多日以来的失眠症了,不料他上了床榻许久,仍是神志清晰,对于恼人的失眠症,根本是不见好转。
心下烦躁,环视陌生的寝宫,长臂一挥,又将一切全部复原。
翌日。
大空摇着扇子上了这卿息宫,本想着看看新的装潢,不料眼前仍是旧时风情。
“怎么?凉王是不满新的装饰风格,还是舍不得旧时睹物思人?”
大空人未到声先到,刚话落,他的人也就出现在了赋凉面前。他心不在焉的看了眼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赋凉身上。
语气带笑,“我本想着前来看看凉王昨日的大动作会呈现出怎样一番富丽堂皇,好选几个出色的小工为我那陋室也去装点一二,可谁知这新事物如此不得凉王的喜,看来,我也就省得折腾了,那陋室还是暂且保持原样罢。”
“你专程前来,莫不是只为了说这些风凉话?”
大空被赋凉冷漠的眸子击退,摇了下扇子,他自觉转移话题,“我这次前来当然不止数落你这么简单,要知道,我这老头子没那么多清闲时间。”一合扇子,大空脸上印上了认真,“这回撇开儿女情长,这段时日,你我二人可是疏忽了妖界重事,你可知,人界曾出现过混沌。”
赋凉冷下脸来,蹙眉道,“当真?”
“我不过是听妖界的杂碎小子说起过,具体真假还未有证实。总之,既然有了传言,我们应当多加注意,万不能节外生枝。”
“妖界之物若真落入人界……”
“人界免不得一场腥风血雨。”大空喃喃的接了话,下一秒,他又一改严肃,“既然人界如此不太平,不如我去将小妖接回来,就算她还不领情,我就敲晕了她,再把她绑回来,然后将她囚禁在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