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远的都能听到前方人群中的哭闹声,吴继嗣见状上前告罪道:“殿下,自从传出作坊招募帮工的消息,不断有流民过来,那些孑然一身的青壮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拖家带口,有老有少,他们又不能不管家人,属下就先派人开设了一个粥棚,每天给他们一口稀粥。只是属下也没想到人数会骤然增加这么多。”
吴继嗣看着前面人头攒动,头皮发麻,他本意是照顾帮工的家人,只是没想到,一夜之间流民人数会这么多,起码有上千人之多,好像全城的流民全都赶了过来。
朱由榔走下马车,看到不断有人被挤出来,有的摔倒在地,有的扒开人群想要再挤进去,可是被挤出的人无不是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最终只能望洋兴叹,一脸失望之色,一旁瘦不拉几的孩童躲在后面可怜汪汪的望着人墙,嚎啕大哭。
朱由榔并未怪罪吴继嗣,吴继嗣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结果有些出人预料,嘱咐道:“不关你的事,等下你再派人多开设几个粥棚,还有派人维持好这里的秩序,别这样乱哄哄的,省得一会儿发生踩踏。”
“是”
陈进忠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殿下,这里的流民太多,光是每天施粥花费也不小。”
朱由榔自然知道陈进忠说的有理,可是让他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在这寒冬腊月挨冻受饿,无动于衷,他的良心还是过不去的,摆摆手,道:“无妨,不过是多花费些许银子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听到朱由榔不在意银子,陈进忠心里一阵肉疼,只能小声嘀咕几句,发发牢骚。
吴继嗣见前面道路不通,指向旁边的一条小路,道:“殿下,从这里也能过去。”
朱由榔点点头示意吴继嗣前头带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朱由榔先前看好的土地,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匠户早早就来了,远远见到吴继嗣,纷纷上前见礼。对于他们来说,吴继嗣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年头,有活干儿,给的工钱还算公道的雇主已经很少了。他们都是世袭的匠户,平常几乎都是免费给朝廷干活儿,偶尔能接个私活儿,挣点儿小钱,连养家糊口都不够。吴继嗣的到来,犹如天上掉馅饼。
一个个儿脸上堆着笑容,其中最前面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穿得稍微体面些,一身灰衣袄,脸色稍显红润,明显是他们的头,道:“见过吴大爷!”
吴继嗣可不敢在朱由榔面前称大爷,闪向一旁,道:“你们前面的公子才是这间作坊的主人,我不过是一介随从。”
众匠户大眼瞪小眼,这才知道拜错了人,急忙改口,道:“见过公子!”
朱由榔“嗯”了声,便让吴继嗣将他画好的图纸交给了他们的头,道:“你们就按照这张图纸建造。”
汪远,也就是众匠户的头,看看吴继嗣手洁白的图纸,双手往身上的棉袄使劲儿擦了擦,才接过图纸,低头看着图纸上工整、详细的设计,就连尺寸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再看看一旁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器具,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看不懂。
听到朱由榔吩咐,他连忙点头,保证道:“小人们一定按公子的图纸施工,绝不敢马虎!”
不过犹豫片刻,汪远还是壮着胆子,支支吾吾道:“敢问公子图纸上画的这些器具是何用途?”
汪远不清楚朱由榔画的器具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还是问清楚,免得出了差错。
朱由榔为了加快生产效率,凡是生产肥皂所用的工具,他都进行了精心设计,虽然不能做到完全机械化生产,但起码能做到半机械化,搅拌器、连通器都是为了提高效率而设计出来的。
朱由榔耐心将各个器具的作用,怎么连接在一起,和该放在哪里,详细的向工匠们解释的清清楚楚。
朱由榔讲的通俗直白,其中不乏一些木匠,一下就听明白了,不由啧啧称奇,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做法,一下就将作坊各个房间连接起来了。
汪远听完后,面露难色,本来他以为只是建造作坊,就算这样半个月已经很紧张了,没想到还要额外制作器具,工作量又再次加大,而且这些器具不是普通帮工,靠一把子力气就能完成的,必须要他们这些工匠亲自制作,如此一来,时间根本不够用。
他只能如实禀报,道:“公子,半个月建造好作坊和您说的器具,时间太紧了,您看能不能多宽限一些时日?”
朱由榔也知道半个月建好作坊时间紧,道:“你们估算最少要多久?”
“请公子容小的们一起算算。”汪远一个人也没把握。
朱由榔点点头,也没催促。
几十个工匠聚在一起,看着汪远手中的图纸,你一句我一句,期间不时有人发生争吵,被汪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众人交谈一番后,汪远回来禀报道:“公子小的们仔细算过了,按照您的图纸来施工,至少需要二十五日,而且帮工要增加到六百人。”
朱由榔听到需要二十日,想都想拒绝道:“不行,最多延长一两天,帮工六百不够,那就再加。”
汪远为难道:“公子,这不是帮工多少的问题,您需要的器具需要我们小的们亲手制作,帮工再多也没用。”
“如果十五日你们能完成,你们的工钱翻倍!”朱由榔不相信工钱翻倍还不能让他们加班加点干活儿。
汪远闻言双眼一瞪,呼吸不由加速,刚刚就是他们中有人就是因为吴继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