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知道,冷亦修说的那个“她”,指的就是他的妹妹,七公主。
想必是那位花痴公主,看到了凯旋归来的小将,她甚至可以想象,当年高头大马上,提缰而来,阳光灿烂万丈,照在那身明亮的铠甲上,那少年笑容如阳光,眉宇间的风采瞬间惊艳了万里河山。
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然而,这样一年如明白皎皎的少年,载誉归来,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屈辱,何不死在战场上?热血倾洒,也比那样要好些。
恐怕这少年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死了……”冷亦修的放下了手,眼角有一闪而过的晶莹,声音瞬间如流水被冰冻,“他的尸身我看过,那处伤……”他的嗓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涩涩难言,“居然被针在周围刺了一朵花,一朵……娇艳的花儿。”
他最后的那几个字轻轻的吐出来,舌头翻卷,如风刮过云,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如冷石一般的凝重,眉间的戾气浓浓如雾罩,眼中的森凉望向那漆黑乱成一团的小院,头顶上的月光,隐了隐。
“抬起头来。”半晌,大皇子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心里已然清楚了答案,却仍旧不肯相信,除非亲眼看到那张脸。
那跪趴在床下的男人浑身抖了抖,他的头死死的抵着地面,不住的磕头,发出“咚咚”的声响。
“抬起头来!”大皇子吼了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着那人,身子都有些微微抖,小腿肚子突突地跳,努力撑着高大的身体。
那人吓了一跳,终于无法再掩饰,只能顿了顿,微微的抬起头来,仅仅是一瞬,又飞快的低了下去。
月光一闪,那张脸一晃,然而,虽然只是一瞬间,大皇子已然看了一个真切。
他的身子一晃,支撑他的最后力气终于泄去,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抬手,扶住了门框。
他的胸脯飞快的一起一伏,张着大嘴一呼一吸,如同一只濒死的鱼,他艰难的转过头,目光对上了七公主,对方那冰冷的目光让他的心头又是一颤。
“大哥,这就是你给我出的好主意?”七公主声音有些变调,有些发尖,在这夜色中有些吓人,但是语调又非常的平静,两者矛盾的相冲在一起,有一种难言的诡异。
大皇子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把这个宝贝妹妹给得罪苦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事儿,可……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去!把达尔列给我叫到这儿来!”大皇子现在急于把自己择干净,他吼了一嗓子,跪在床边的男人急忙连滚带爬了跑出了房间去叫人了。
坐在房顶上树后的两个人看着那个提着袍子狼狈跑出来的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模样清晰可见。
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个跟在高大男人身边的瘦小男人,也是和公主厮混了几个时辰的男人,此刻跑在廊上的男人,张进。
时间不大,张进领回来一个男人,两个人的目光顿时一凝,正是那个和他在一起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一边走,一边不满意的嘟囔着:“真是扫兴,干什么这个时候打扰我?刚刚上来兴致!刚才的那个妞儿……”
“别再说了!”张进扭头制止了一声,顺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出大事了!”
达尔列一怔,脚步也沉重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出什么事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张进现在的肠子都悔青了,恨不能咬死这个达尔列,可是,他不敢。
达尔列是大皇子的贵宾,而且,这家伙说不定哪块就带毒,随便鼓捣出一个玩意儿来都是吓死人的东西,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可能有……他就腿软的站不住。
“大哥,你要如何给我解释?”七公主的脸上没有表情,两只眼睛里冰冷的光趁着跳动的烛火,她微微俯首,对着大皇子阴森森的问道。
“七妹,妹妹,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大皇子看见她的目光,心里突突的跳,他产下意的向后仰了仰身子,上半身抵在身后的门框上,有一种渗骨的凉。
“你不知道?”七公主看着他,突然勾唇古怪的一笑,眉眼间的笑意一点点荡开,却如地狱中的厉鬼,阴冷之气冲杀而出,“你不知道?”
同样的话,后面的那一句声音一挑,似带着弯儿的利刀,猛然向上一挑,“哧啦”一声,划开皮肉,腾腾的血气扑面而来。
大皇子的冷汗出了一身,他本来是想讨个好的,七公主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长得漂亮又嘴甜,让皇帝对她疼爱非常,她的地位远远高于自己这个所谓的皇长子。
此时,张进带着达尔列快步而来,达尔列见到披散着的头发的公主,眼睛不由得眯了眯,眼前的女人很美,眉眼间还带着笑意,虽然有些冷,但却像一朵有毒的花儿,既美又让人欲罢不能。
她披着一间外袍,松松的裹在身上,赤着脚露出一小段雪白的小腿,精致玲珑的脚踝如雕刻大师的精心之作,上面带系着一根黄金镂空的脚链,美艳无双。
她的腰肢在宽大的袍子里,虽然看不清楚轮廓,但那隐约间的风情却比**祼的引诱还要来得动人,而且……她的领口散开着,修长的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隐约可见的饱满,居然……没有再穿其它的衣服!
达尔列的喉咙突然紧了紧,目光更添了几分灼热。
这个女人……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