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姨娘脸上的笑意如花瓣轻轻的凋落,眼睛里的寒光点点的亮了起来,秦嬷嬷上前一步,沉着一张老脸说道:“小哥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孝儿小厮鼓了鼓腮帮子,“如果真的如这位嬷嬷所说,您是被人下毒谋害,那下毒之人一定是个傻子呆子,下毒的分量如此轻,根本毒不死人还要惹一身麻烦,何苦来?所以,小人斗胆以为,这毒是怎么来的,想必佩姨娘的心中自有定论,我家公子不过是个大夫,为您解除了身体上的痛苦便是,至于其它的……我们实在是管不了,也不想管。”
容溪微微翘了翘唇角,嗯,这丫头是个可造之材,看来以前的性子虽然弱些,但是毕竟是深宅大院里长起来的,见过的斗争无数,这种小小县丞家的宅斗根本挡不了她的眼。
“你!”佩姨娘手掌击在床沿上,刚才的温婉尽数退去,一张俏脸阴沉如水,眸底层层涌上来的都是算计。
孝儿小厮翻了翻白眼,唔,真相露出来了吧?这位……和二小姐一个德性。
秦嬷嬷的呼吸略略快了一些,手掌心也微微冒出了冷汗,这两个人果然不简单,刚刚入府的时候看那淡定的神情就觉得有些不同,现在……居然一眼就识破了佩姨娘好不容易定下的计策。
她冷笑了两声,声音低沉道:“小哥休要胡说!看不好病就说看不好,我们姨娘宽宏,也不会和你们计较,你现在说出这些话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保住你们的名声,就要往我们姨娘的身上泼脏水?真真是胡闹!”
“谁看不好了!”孝儿一听,气都不打一处来,立刻要反驳,容溪却轻轻抬手,压住了她的手。
“不错,在下才疏学浅,佩姨娘还是另请高明。”容溪收起毛笔,把写了一半的方子也拿在手中,轻轻的一扯,再一扯。
那张方子慢慢的被她扯得七凌八落,她的目光薄而凉,如锐利的刀锋飞快的刮过来,让人心头一紧。
佩姨娘的气息滞了滞,觉得今天这个修公子风华气度实在是不太像一个大夫,她挥了挥手,对秦嬷嬷说道:“愣着做什么?送客!”
“是!”秦嬷嬷立刻会意,冷冷的说道:“请吧。”
孝儿气恼她的态度,刚想要理论,容溪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跟上秦嬷嬷,由她带着七拐八拐,向着府门外走去。
只是,容溪的心从未放松过警惕,来时路上秦嬷嬷在马车上所说的那些含蓄的话,还有佩姨娘中的奇怪的毒,以及她后来的态度,还有……最后她示意秦嬷嬷送自己出来时的那一个眼神,都透出不寻常。
容溪始终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什么阴谋圈套里,像是一个猎物,无知的慢慢走进陷井的中心。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秦嬷嬷突然一弯腰,捂住了肚子说道:“哎哟……不行了,老奴突然肚子不太舒服,麻烦二位在此地稍候片刻,老奴一会儿便回。”
她不等容溪回来,不顾及孝儿在后面的跺脚叫喊,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就没有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