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南巡抚王守仁也就是王阳明。后世大名鼎鼎,在明朝也是如雷贯耳的大思想家却是个清瘦的中年人。
因为用脑过度的缘故,他头顶的发髻很薄。额头的抬头纹看起来像是六十岁的老头。
王守仁并不是唐伯虎那样的酸腐文人。
相反,他的家财颇为殷实。
做事干练果断,是个难得的济世之才。
甘州县令毕恭毕敬的做在下首,等着王守仁下达指令。
一连两天,甘州的灾民水一般往南昌涌去。
他来的时候,掌握的确切数字是一万两千人。
为此他如坐针毡。
南昌城里有尊大佛,别说是他,江南五省的人谁都惹不起。
宁王出了名的吝啬残暴,涌去这么多灾民,他头上的乌纱帽是保不住了。
“府堂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县令看着气定神闲的王守仁,着急的催促。
王守仁喜怒不惊,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有何打算?”
王守仁终于开口了。
“我准备告老还乡,回直隶老家去,晚了怕是走不了了。”
县令无奈的回答。
“大可不必。”
王守仁凑近县令耳边,柔声说道:
“你现在回去,告诉灾民们,宁王大善天下,答应让所有灾民居者有其屋,去者有其粮。”
县令把脸一拉,不满的看了王守仁一眼:
“下官自认为官还算清廉,为朝廷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府堂大人怎么说出这种话。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眼见县令衣服撂挑子不干的架势,王守仁决定给他吃一个定心丸。
“南昌巡抚孙遂几时上任的啊?”
“上个月月初。”
“从哪来?”
“当然是安庆知府任上。”
“再想想。”
王守仁神秘的点播一下。
“从....对啊,孙大人上任之前去了一趟京城,他是从皇上那来的!”
县令似乎有点眉目了。
“府堂大人是说,这些不是宁王的主意,而是孙大人发起的?”
“这还用问。”
王守仁安稳的做回自己的椅子,笑眯眯的看着县令。
王守仁跟孙遂是莫逆之交。
孙遂去南昌赴任之前,特地来赣南找王守仁,询问此去如何应对。
王守仁一开始劝他不要去南昌这个死地。但是孙遂坚持为君请命,为国捐躯。
王守仁无奈,心里滴着血把孙遂送走。
高手都是心心相通的。
孙遂并没有把难民的事情去信告知王守仁,但王守仁已经猜到孙遂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这些话不能跟县令明说,只得暗示是皇上的意思。
只是暗示,同样不能明说。
到时候来个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就搪塞过去了。
县令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狐疑的问道:
“孙大人此举为了什么?这不明摆着跟宁王对着干吗?他不想活,巡抚衙门的人可不想跟他一块送死。”
一番话说的王守仁心情沉重。
孙遂此去南昌,把家眷都托付给了王守仁,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既然大人明白孙大人的心思,我们就成全他的苦心吧。皇上那里也好有个交代。”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县令风风火火的跑到巡抚衙门说明情况,请示上官。饭没吃,茶没喝,屁股还没有坐热,起身就走。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县令是个能吏,王守仁很是看好他的前途。
当然,他能从宁王之乱全身而退的话才行。
等县令离开,王守仁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悲戚。
孙遂的命运已经注定了,王守仁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家眷照顾好。
宁王府。
“父王,已经查清楚了。是兴王的密探唐四方这个混混干的。”
大公子毕恭毕敬,双手垂立,小心的对着上座的宁王说道。
宁王今年五十有二,眉宇之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也许这就是帝王之气吧。
他本来不用活的这般累,好好的当个王爷,锦衣玉食一辈子不是更好。
不过大人物们的想法自然跟市井小民不同。
宁王恨,
恨朱棣当初背信弃义。
宁王狠,
誓要夺回第一代宁王的荣耀。
宁王想,
想要的不仅仅是亲王的荣耀,他更想要那把龙椅。
“哼,搞几万难民恶心我,本王还没有那般小气。既然来了这么多,咱们也不能干看着。你吩咐主簿王勃,咱们也捐1000石粮食。我倒想看看孙遂这个龟孙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宁王张口闭口都是孙遂,根本没有把唐四方这个混混看在眼里。
“朱厚熜那个黄口小儿想逼我造反,他还嫩了点。”
宁王不屑的看着武昌的方向。
“儿臣已经把唐四方收买,他答应一起把兴王在南昌的据点连根拔起。”
大公子接着汇报。
“他会这么乖乖的听话,混混的话有哪句能信。大公子,你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宁王这么说,大公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王,儿臣这么做有自己的打算。儿臣也不相信一个街头混混,彼此利用罢了。我给他行商的便利,他帮我除掉李无双。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战战兢兢,宁王眉宇竟然舒展开来。
这是皇上才有的威严和地位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