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萧宁从床上醒来,抬头一看窗外微微晨光,算了算时辰已经到了平日里该起来的时候,立刻从床上翻身起来。
柳知州把他安排到后面的偏院里,只因这里远离街市,而且也远离州府正堂处理公务的地方,环境较为清净,好让他安安静静地读书备考。
萧宁到小院子里,正好看到他的黄骠马正拴在一旁马棚里休息,知道蒯青这是连夜将两人的行李都搬过来了。再一看蒯青的黑马不在,萧宁就知道蒯青已经算好开城门的时间,一早牵着马去城门排队出城。
昨夜他们已经答应了袁成六人要去请陆师道来帮忙,那就自然一刻也不能耽误,尤其是袁成六人已经到了这么危及的时候,更是应该早一天去早一天回才对。
萧宁一个人先起来不急着读书,按着从前在庄子里的习惯先活动活动身体。
这也是当初在厌龙寺跟随公孙冕学书法时养成的习惯。萧宁虽然不入武道,但也知道有一幅好的体格才能提供充足的精力去供他钻研学问。
他正练着,莫管家推开院门就走了进来:
“公子起的真早!我还以为公子还没起,刚才没敢进来打扰,这是听到动静了这才大胆进来看一眼。公子这架势难道是要练拳,学个文武双全么?”
萧宁笑道:
“哪里,我这就是活动活动。要是先秦诸子那时,读书人可都要是能提剑驾车的,我这点身手哪里敢说什么文武双全。”
“真有这事?老头子没读过书,还真不知道当年的读书人要如此这般,不过就老头我这些年跟着老爷见过的读书人来算,九成九都是弱不禁风的娇贵公子,就萧公子这样健壮的,还真不多见。”
莫管家这话倒是说的实诚,现在的读书人一个比一个瘦弱,还不如村头菜地里浇水施肥的村妇,起码这些个村妇为了照顾家小一个个肩能挑水手能提米。
可要是叫小秀才们紧走两步去村头喊一声,都能伤了他们一身的元气;这要是赶上是逆风灌一嗓子北风,非得感冒卧床三天不可。
萧宁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还算高大,而且又坚持晨练身板看着也结实,要不是这一身文人打扮,说他是边军私服出来的都有可能。
萧宁没有把这恭维的话太放在心上,接着问道:“老管家,一大早特地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事情倒没有,就是过来看看公子睡得好不好,下人们有没有服侍到位。要说事情也有一桩,老爷昨晚忘记说了,所以让我今天特地走一趟。老爷请你考前一天务必腾出空来,他想请你见一见一个人,保证对公子此次考试大有帮助。”
“什么人?”
萧宁大感意外,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萧宁知道这柳知州可是个做事公允的人,断然不会做出徇私舞弊的事情,莫管家这么一说萧宁反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莫管家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来萧宁是误会了,赶紧笑着解释道:“公子莫要乱猜。公子可还记得,当日我带公子去看贡院,说那贡院闹鬼的事情?”
“按照惯例,开考前都要由地方主官主持招鬼仪式,明示来参考的举子必须问心无愧德行不亏,否则天下冤魂恶鬼尽可在这贡院中报仇雪恨,这也是为了考验学子们的品性。但这神鬼之事,本非官员所长,知州大人可以出面主持,而真正举行仪式的还得是方外之人。过几日那茅山道士受邀来此主持仪式,届时大人要出面接待。大人的意思是,想请公子出来见一面,多少讨个彩头领道符也好。”
萧宁点点头,原来是这事。
如果是别人倒还真是需要这么做,可他一不亏心,二有修行,一般厉鬼怕他还来不及,他倒也不需要道法的庇护。
可这也是柳知州的一番美意,他又不好明说自己身上有浩然之气的事情,干脆就点点头:“多谢知州盛情,届时我一定出面。”
“好,公子这话老头我记下了,到了时候我再来打扰。”
莫管家转身要走,萧宁赶紧伸手一拉衣角留住他:“老管家,我有一事想私底下请教。”
“哦?公子你说,要是老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我就想问这茅山道士是谁请的?天下道统那么多,为何特地要去请千里外的茅山道士?”
萧宁现在对茅山二字极为敏感,昨晚刚听到袁成他们提过,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又听到了。
“此事我知道,公子有所不知。当年那场浩劫,不仅遭殃的有百姓,那些道观寺庙也统统被北漠毁去。后来战事稍平,北方之地几乎见不到哪怕一个出家人,那时又是处处挂白村村报丧,正缺协理阴阳之人,是那茅山的道长不远千里带着徒子徒孙来到这里,帮助着主持丧葬,并且也救治了不少的伤重病人,因此茅山在咱这里算是名声极好,几乎家家都受过茅山道长的恩惠。”
“旁的不说,当初要建那新的城隍庙时,也是茅山的道长亲自帮忙看的风水设计的布局,说是这样能帮助朔州百姓聚福消灾。”
聚福消灾?怕是聚阴消魂吧?
萧宁没想到,这茅山的人居然真的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盯着这朔州城了,这份耐心和算计,究竟是有何企图?
“那这周遭就没有旁的出家人了?”
莫管家想了想,大概估算了一下:
“这些年倒是又新建了不少的道观,但都不如茅山灵验;黄河边上有座厌龙寺倒是远近驰名,但这厌龙寺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