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州柳如是原来是陆老相爷的门生故吏。
也是,老相爷在朝堂之上主政多年,理应是门生故吏遍天下才是。只是当年老相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骇人,吓得那些个人一个个都不敢出头,所以这才门庭冷落。
而像柳如是这样有心去问候的,老相爷也会为他们的仕途考虑,严词拒绝他们来探望。
对此,柳如是一直是耿耿于怀。
今日看到萧宁的文书上,引荐人居然是老相爷亲笔,他立刻就坐不住了,直接让莫管家把萧宁请了进来。
“老相爷退隐,实乃我朝一大憾事。像这等明相不能入主朝堂,却放任马相这等人物招摇过市,实非社稷之福。”
柳如是看到萧宁有感而发,一旁的莫管家赶紧小声提醒:
“老爷,慎言!”
如今马相当朝,柳如是这样的话要是被有心人报到马相耳朵里,那可就糟了。
莫管家越是小心谨慎,柳如是就越是火大:
“怕什么!萧宁是老相爷的学生,绝不会出去乱嚼舌根。这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他马相当真是手眼通天了?难道还敢在我这府里安插眼线不成!”
莫管家一看自家老爷这刚烈的性子,知道也是多说无益,只能面露愁容地站在一边不再多话。
萧宁也知道莫管家说的有道理,隔墙有耳,这种话确实不好这样大喇喇地直言。于是言道:
“柳叔,防人之心不可无,边疆大吏本来就容易被猜忌,还是慎重点好。”
“哎。”
柳如是看萧宁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是长叹一声,转而关心起萧宁来:
“萧宁啊,你现在住在哪里,这城里现在地方紧张,你们来的也晚,有没有找到地方住?”
“柳叔有心了,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住处。就在那鸿运客栈,刚好有两间空房。”
柳如是一听鸿运客栈,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鸿运客栈!?难道你们住的是那两间闹鬼的房间?”
萧宁也没想到,这鸿运客栈的事居然连知州都知道,看来的确是在当地传闻不少:
“额……房间倒是那两间,但倒真没遇到什么鬼怪。”
柳如是闻言,跟身旁的莫管家惊奇地栈也算是当地的一桩奇闻了,他们在这朔州城数年,各种怪事无论是听过还是见过都不在少数,但还是头一回有人能完好无损地从那房间里走出来。
“不愧是老相爷的弟子!一定是贤侄的一腔浩然气将那鬼怪都给镇住了!”
柳如是想了半天也只能得出这个解释。
“我本以为你们要是无处可去,可以到我这府里暂住。没想到贤侄还有这本事,倒是让我大吃一惊。这么一来,倒是更让我期待贤侄在考场上的表现了。想当年,老相爷三元及第,一举而天下震动;贤侄颇有老相爷之风,恐怕又将重现老相爷当年的壮举,我们拭目以待!”
柳如是又拉着萧宁寒暄了片刻,只是这知州镇守一方,平日里也是公务繁忙,没聊多久就先后来了三次紧急公文。
萧宁心思通透,看柳如是这么忙自然也不便多打扰,于是主动请辞:
“柳叔,小侄想先去看看贡院所在,柳叔公务繁忙我这也不便多叨扰,这就先告辞了。”
柳如是心里明白萧宁这是替他着想主动先把话说了出来,心里对萧宁又是高看了一眼,也不再多做客套:
“贤侄说的也是,是我太絮叨了。莫管家,我这里分不开身,你看看能不能陪着去一趟?”
“能跟萧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多接触是老奴的福分,自当效劳。”
莫管家跟了柳如是多年,自然知道自家老爷分身乏术这是要自己帮着尽地主之谊,很痛快地就应承下来。
萧宁跟柳如是拱手告别,由莫管家领头又走了出去。
他这一出门又是引来门口的一阵围观,这些人何时见过莫管家亲自送人出来的?更何况又是一个看起来衣着普通的年轻人。
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纷纷,有说萧宁是哪家贵公子的,也有说萧宁是京城来的某位王亲贵族的,更有好事的甚至说萧宁是知州大人的私生子的,让人听了简直是哭笑不得。
萧宁听着尴尬,莫管家也有些无语。
“幸好刚才没有应承说直接住到这知州衙门里,否则更是说不清了。”
离了知州衙门,蒯青这才敢开口说话,一开口又是一句玩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萧公子,那鸿运客栈还是能搬就搬,你是不知道,想当年那件事情闹的十分诡异,差点惊动了上面……”
莫管家好言相劝,但话说道一般又咽了回去,似乎这鸿运客栈也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禁忌似的。
他这一犹豫,让萧宁和蒯青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莫管家都不好明言,甚至还牵涉到了上面。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莫管家挥挥手:“也许现在已经好了……倘若是那鸿运客栈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萧公子,你要立刻搬出来,不要迟疑。”
萧宁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好。”
贡院离这衙门也不算远,转过两条街这就看见那贡院的大门了。
萧宁抬头去看,贡院是朱红色的大门,左右挂着对联,写的是:
“夜半文光射北斗;
朝来爽气挹西天”
解试一共三天,学子从早到晚都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