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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贺狄才给冯宣回电话,说他会在当天凌晨从复州启程,回首府拿绝密文件,之后直接从首府去固州。
龚绫知道他必须得走了,纵然不舍,也还是回房间帮他收拾东西。
他的衣服很简单,除了正装,休闲服饰居多。
打开的行李箱在地上放着,她在衣帽间卸了一堆衣架,把衣服都放在房间大床上,坐在床沿一件一件地折叠。
贺狄从客厅过来时,她埋着头叠的正认真,眉眼低垂的样子,像是个柔软温顺的小媳妇。
他就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走了,静静望着暖黄灯光下的她,恨不能让时间在此刻静止。
龚绫在想心事,也没看到他,又叠了好一会儿,抬头时见他站在那儿,抿唇笑了下,“怎么不进来?”
男人斜倚在门框上,长腿微微朝前错着,“没事,就想这样看看你。”
她心口微甜,唇角浮起一丝笑容,但随即想到他要离开了,又有些酸酸的情绪在胸口发酵,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了。
上衣折完了,开始折裤子,“你也不过来帮帮忙…”
她只是随口一说,门口那人就轻轻笑了,笑声低沉悦耳,“就是喜欢看你给我叠衣服的样子。”
这种时候,他会有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
仿佛他这次不用离开,可以一直守着她。
龚绫折好最后一件衣服,想起前天他助理过来送的一个黑色包裹,说是让他走的时候带上的。
当时贺狄顺手放进了柜子抽屉里。
她以为他是忘记了,起身打开柜子把那包裹拿了出来,拆包装往箱子里放时,才发现是防弹衣。
想到他去固州之后可能面临的情况,眼圈禁不住一热,咸涩的液体迅速汇聚,若不是她手抬得快以极快的速度擦掉了,她怀疑那些眼泪一定会落下来。
佯装没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带这个做什么,又不是上战场。”
一定没事的,她不停安慰自己。
双手环在身前靠在门框上的男人这才举步走过来,大手一伸把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他们瞎担心,非让我带。其实,事情根本没这么严重,放轻松点儿,傻姑娘。”
龚绫吸吸鼻子,在他怀里不停点头,“我知道的,你这些年出过无数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我相信这次你同样有能力把固州的事处理好,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样说,不过是自欺欺人,也想让他走的安心一点。
如果她表现出一副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的模样,那他岂能放心地走,岂能心无旁骛地去跟固州那些豺狼虎豹一般的人周旋呢。
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她见过的。
被子弹打穿的撕裂伤变成浅白的伤痕,隐藏在身体各处。
旁人或许觉得,那是男性之美,是过去辉煌战绩的象征,代表着他在z国政界无可撼动的地位。
而她每每看到,心里想的都是…他是在什么样危急的情况下受伤的。
当时伤的重不重。
有没人为他包扎。
他又是怎么在重伤之下,忍着痛冲破重围脱离险境的。
一想到这些,胸口就紧紧揪着……
为他骄傲,也为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