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陪伴她成长,日日夜夜都守护在她身边毫无怨言的人就这样死在陌生异乡,卫庭煦数月之后才寻到她,将她埋葬,那种无能为力的伤和痛刻在她的心中,不可能抹去。她对着小花的玉过誓,对着卫家死在燕行的数千英魂过誓,她一定会将姚氏连根拔起。
今日,只是第一步。
卫庭煦将玉紧紧握入掌心之内:“小花,我知道你在看着,看着我如何封疆万里。”
曹翡被大军踏成肉泥,面目全非。
阿燎语毕,阿香已近崩溃。
本以为已经离间成功,没想到这才是敌人的陷阱。
甄文君和卫庭煦正是将刀悄悄递到她的手中,蒙起她的双眼,一把将她推到了前方,让她以手中的刀刺破姚氏的胸膛。
阿香哈哈大笑之后呜呜地痛哭:“姐姐!是我无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姚氏!我没脸再见你……你对我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说完抽出匕,那把没能刺破甄文君喉咙的匕最后割开的却是自己的喉咙。
顷刻之间热血狂喷,阿沁及时冲上来撑开伞,将阿燎严严实实地护在了伞后,没让她沾到半点污血。一直在旁守护的阿诤也想到了为阿燎遮挡,却慢了阿沁半拍。见阿燎在阿沁怀里十分惬意,她便不再上去了。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见阿香睁着一双大眼睛倒在地上,阿燎哀叹不已。
阿沁拿了手绢为她擦眼泪:“美人香消玉殒的确可惜,但若是好花不败,盛放之时便没那么珍贵了。”
阿沁一句话便让阿燎停止了哭泣。
阿沁抚摸着阿燎的脸庞,回头瞟了阿香一眼道:“如今,才是她最美的时刻。”
曹翡战死将军又被杀,姚家军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得方寸大乱溃不成军,姚照仪选的位置非常好,起初是想要看清敌军动向,能够一箭制敌。现在她依旧能够看清全貌,她的士兵们是如何被切割被斩杀,一目了然。
而她的性命也在须臾之间。
甄文君的左肩微微往上浮了一浮,这是她要进攻的信号。
她们两人之间只有两步的距离,以甄文君的身手或许都不用一个眨眼,便能让这两步的距离消失。
姚照仪站立不稳,一只手扶在峭壁之上。
南方的山岩不只是坚硬的石头,春季潮湿,能扣下一把带着泥土的青苔。
就在甄文君如电一般迅攻来的瞬间,姚照仪将手里的青苔丢向她的眼睛。
视野被模糊住的同时甄文君并没有后退,而是更迅猛地攻击,伸手一捣却捣在山壁之上,姚照仪飞身而起踩在甄文君的肩膀,利用她的肩膀为踏板极其轻巧起再点在山壁上,只两下便拉开了和甄文君的距离。
甄文君身高臂长,一把抓向她的脚。
姚照仪心中一荡,感觉整个魂魄已经被甄文君拽下去了,幸运的是甄文君没能成功。
只差一点点。
姚照仪从空中落回地面,打了个滚,根本没往后看一眼,立即扑向不远处的树林。她在南崖长大,姚家有一整片茂密的山林,小时候她和阿香常去山里玩,她所有的轻功都是在树梢上学会的。只要到了树林之间即便一条腿已经不好使,她依旧有自信能够利用双臂之力在林间自由穿梭甩开甄文君。
生死一瞬,姚照仪不仅没有时间回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树叶和树枝刮在脸上、身上,全世界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她不想死,不能死。即便浑身是汗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每一次从一根树枝翻到另一根树枝,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她都觉得下一刻便要精疲力竭而亡。可每一次听到身后甄文君紧追不舍的声音都让她的心狂跳。
巨大的恐惧感支撑着她让她继续苦撑,每一次跳跃都痛苦得犹如脱了一层皮。
向月升,就在前方二十步远的地方!
“女郎!”
姚照仪就要到达曹翡安置向月升的秘密地点,还差十多步时便见向月升已经离地,上面有两个浑身是血的姚家人。他们也看见了姚照仪,对她大叫。
不远处喊杀声大作,甄卫家的大军已经现了这儿,马上就要杀到。
姚照仪借着树枝荡了两趟,扑进了向月升中。
这个向月升是阿燎所制的翻版,小很多,最多只能容纳四个人升空,空间极其有限。姚照仪刚刚气喘吁吁地在他人搀扶下站起来,忽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袖子,整个向月升向着一方倾斜。
“休想逃!”竟还是那阴魂不散的甄文君!
士兵一刀割破了姚照仪的袖子,甄文君大叫一声摔回地面。幸好向月升还未升得太高,甄文君及时调整了姿势,否则也要摔出个好歹。
黄簿率兵追到此处,正要喊“放箭”,忽然看见甄文君手背在身后向他摇了摇,示意不要放箭,黄簿这到嘴边的指令才没说出口,纳闷地看着甄文君。
直到向月升越飞越高,飞出了视线范围,黄簿才疑惑地问甄文君:“将军,你这是……”
甄文君道:“回头再跟你说,此人还不能死。”
甄文君话音刚落,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向月升的球体居然爆炸了,下面的吊篮急掉落。
众人皆惊,甄文君更是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甄文君拽了马来奔向坠落地点,一条湍急之河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时卫庭煦也赶来,两人望着哗哗的流水,难得露出步调一致的茫然。
“怎么会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