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石昭自己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徐子桢答应救他们的家眷,可只是红口白牙说说而已,谁知道他会不会去救,就算自己这里帮他做内应反了,事后他赖了又能怎样?
可是不反也不行,他是亲眼见过那个高手的能耐的,要是自己这里有些什么不妥,那个高手很可能立刻就上来取了自己小命再说,早就听说徐子桢手下有一群死士,专职刺探刺杀之事,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机营,人家根本不拿性命当回事,哪怕众目睽睽之下杀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可自己不能不当回事,再说石昭也想赌一把,赌的就是徐子桢说话算话,看样子今天的赤奴儿是必败无疑了,既然这样那就做个顺水人情,何况他觉得徐子桢当初能收服西北道上那几百条马贼,必定是以信义打动人心的,应该不至于说话不算话。
所以石昭反了,而且不光是他,等赤奴儿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手下几名心腹也都同样被制住了,动手的就是另外那几名前辽大将。
“石昭,你!”赤奴儿睚眦欲裂,死死瞪着石昭。
见他这么凶狠得象要吃人的眼神,石昭反而不慌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什么我?就你他妈蠢得跟猪一样,徐子桢是什么人,他能被你这种货色吓得逃窜?你倒是忘了曾经被他打成狗的模样了是吧?”
赤奴儿被他一句话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曾经踌躇满志却被徐子桢打败是他的心病,本来从无人在他面前说,可今天却被石昭这个叛徒当面揭穿毫不留情,这让他既羞且怒愤懑不已。
石昭不再理他,一把揪住赤奴儿的辫子提了起来,钢刀横在他咽喉处,大喝道:“赤奴儿已被擒,识相的速速放下手中兵刃投降,若不然休怪我无情!”
事发突然,城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关外那三把大火之上,谁都没料到那十几个前辽降将会在这当口反水,并且抓了他们的先锋主将赤奴儿,那十几个辽人自然也有各自的心腹手下,这一跳出来立刻就有数百人围来,手持兵刃护主各自的主子,虎视眈眈瞪向周围的金兵,另又有数百人持着刀枪封住了关上通往关下的主通道,他们虽是降将,但却历经大战无数,守关的经验都是妥妥的。
乱了,现场彻底乱了,在场能拿主意的几员金将全都在别人的手里,那些金兵象掐了头的苍蝇,全都乱得没了方向,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胆子大的刚要大喝一声提刀反抗,旁边就飞来几支箭将他射死当场。
杀了几个冒头的鸡吓住了猴子,城头上再没敢乱动的了,石昭提刀大喝道:“诸位,徐子桢徐先生许诺,今日事成后将救出我等在金人手中扣押的家眷,届时咱们是留下为徐先生效命,还是解甲归田回乡安然度日,都全在咱们自己拿主意,他绝不勉强,这可比金人拿着咱们不当人用的好无数倍,不过,要想徐先生助咱们恢复自由身,今日必须有点拿得出的东西给他看看,所以,今日这褒城关一定要拿下,灭金狗,还我自由!”
“灭金狗,还我自由!”
“灭金狗,还我自由!”
关上那数百前辽军士被石昭这通话激得血脉贲张,被金人俘虏后每战都让他们打前锋,说白了就是送死的活,他们谁都清楚,可又不得不为之卖命,能恢复自由谁还不乐意呢,何况徐子桢大名在外,既然他答应了能让自己选择,可以为他效命,也可以回乡安然度日,这样的好事可说是错过就没再有下一次了。
关下防守的金兵尚有数千人,听到城头上鼓噪得知兵变,顿时慌了阵脚,城下几员金将急忙拉拢人马返身攻上,可是先机已失,通道口被堵,不是一时半会能攻破的,而远处已传来了震天般的厮杀声,显然宋军的反扑已经开始,徐子桢之名不是盖的,几名金将面面相觑之下同时下了个决定,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先退去,等和补托大军兵合一处再杀回来就是。
褒城关地处平原,大军要开进关内不容易,但是分而化之却还是能散去的,于是一阵骚乱之后,关下数千金军瞬间各自退了个干净,关上造反的辽人也不追击,就这么看着他们逃命,片刻之后关下只留了一地乱七八糟的旗帜火把等物,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褒城北,补托大军驻守之地,军营之中的补托收到信时顿时大惊,猛的站起身,喝道:“什么?他赤奴儿入夜时还来信说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功夫就没就没了?他是干什么吃的?赤奴儿如今在何处?”
偏将报:“据说被乱军扣了,如今正被押在关上,似在等着徐子桢入关。”
砰!
补托大怒之下一脚踢飞了脚边凳子,他懊恼之极,却发作不得,这事其实和他也有关系,要不是他一心要找出那扰他的伏兵,早在前三天就去褒城关与赤奴儿会合了,可现在伏兵没找到,却被徐子桢轻易的破了关。
到了这当口他要还没醒悟是中了计,那他也傻过了头了,当即再无迟疑,断然下令全军开赴褒城关,不管赤奴儿会不会被杀,但是这口气必须要出,褒城关丢了也要再抢回来,这可是事关四王子大事的,褒城关只要抢在手,就等于是控制了金军攻入蜀地的咽喉要塞,虽然大怒,但思路终究还是没乱。
于是,五万大军连夜开拔,朝着褒城关而去,其中一万人马稍稍延后,补托依然还在顾及着那摸不着影的伏兵,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