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幼章余惊未下,在案上挑了灯,练字以静心。
丫鬟这时醒来,见书桌下姑娘已早早起了,吓了一大跳。
幼章表示无碍,待到天明,用了点早膳,便去上间寻少勤。
去了那头,丫鬟说大奶奶早早起了去拜见屋后的轻尘大师,一时还没有回来。
幼章应了声,从檐下走去,要回住的小间。
这里走着,看见那头一排僧侣让步,有妇人抬轿撵经过。
佛门禁地,谁有这么大的排场竟不收敛。
幼章心里看着便放到一边,只到了小间,她将要开墨,再练两刻钟字,屋外有人进来。
是前日见着的王佛,带着她的丫鬟,来寻幼章玩耍。
幼章与她说了些细话,不免问,“怎只有姐姐来,不见十九姑娘?”
随口一问,幼章也是知她有何作答,只是出于礼节,还是当问的。
王佛哂哂一笑,“她去拜见裕亲王妃,还没有回来?”
裕亲王妃?
那便是早时看见的那位无疑了,只见着王佛神情,似有隐情,问,“可有什么问题?”
王佛呵呵一笑,“哪有什么问题,裕亲王名号,苏姑娘你没听过?”
幼章直言,“幼章才浅,初到京中,是还有些事情不甚了解。”
只隐隐听葛琳提过,这裕亲王似颇有才能,甚得帝上欢喜。
所以那日琯之及笄,裕亲王府随礼,葛琳格外记了一笔。
“这裕亲王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内宅似有不平,家里妾氏横跨了半个京城。”
“哦?”
“也不是裕亲王有责,是那裕亲王妃善妒异常,出身武将,格外彪悍了些。”
“既然这样,那这十九姑娘?”
“小砖自不傻,她家身份,想来那王妃也是要忌惮二分的。”
说到这里,王佛神色凝重了不少,拉住幼章的手,低声说,“小砖不敢打我主意,但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在那王妃面前晃荡,免得她使阴招让你下不来台。”
这……
幼章自然不知此话当信不当信,只点点头,“姐姐一番话我牢记在心。”
王佛这里走过,疏影便问,“姑娘?”
“不知是何缘故,我自与她不熟,何必说些家族辛密,好生奇怪。无事,我午间去寻姐姐,与她说开即可,姐姐总归是懂得的。”
只是不等午日,她在屋里坐等吃斋,那边有丫鬟急匆匆跑来,“不好了,大奶奶落水了。”
“你说谁?”
幼章大惊,姐姐怎么可能落水。
“确是大奶奶无疑,从大师后房回来,整个人就有些精神不济,在湖边与人起了些争执,就,就不慎落水了。”
“混账!”
大奶奶难道身边没个人陪着,还能任凭着她落水不管不成。
香涎问出,那丫鬟也答不出来了。
幼章不敢多想,急匆匆跑去上间,走进门,就见着门外一盆盆清水端出,丫鬟行色匆匆。
幼章骇到,不是说落水,怎么又这般严重。
屋里寻着弄栖,她掩帕哭泣,幼章急不可耐,“怎么回事?”
弄栖拦住她,“大奶奶落水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了。”
幼章往里闯,看见血水被端出,吓得不行,“姐姐。”
弄栖拉住,“大奶奶有令,姑娘来了便在门外等,不要为她多担心,沾了血气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
香涎身后安抚,“姑娘,且听大奶奶的,你毛躁进了,只会让大奶奶不安心,屋外等着,听听她的话,会无事的。”
幼章这才镇定下来,往帘幛里看了一眼,“也好,我屋外等着。”又叮嘱弄栖,“有事就喊我。”
到门外等了等,问问身边跟来的侍从,“回府里喊璇大爷了吗?”
侍从应声,“还没,马匹牵到了寺外,这就去。”
这一去恐得两个时辰,一时间屋内屋外没个主事的人。
幼章捏着自己的手,反复告诉自己要镇定,坐到椅上,但越想越惊心,细思极恐。
姐姐是从那大师屋里回来便身体不适,直至湖边与人争执才落的水。
可姐姐是何等人,怎就与人起争执了。
她喊来那时丫头,“疏影,你带她进来。”
丫头被带到,“可是看清了与哪家太太起的争执。”
这丫头一字一句答了,“是裕亲王妃。”
又是裕亲王妃?
幼章思索,门外传来声音。
是袁六太太。
她径直来了,掀开帘幛便进去了,幼章起身,只跟到帘幛处,不敢进。
走进了,隐约听见姐姐抽泣声,声声锥心,幼章受不住,当即就哭了。
在这里擦了擦眼泪,袁六太太就从屋里走了出来,问,“城外井老太医可来了?”
城里请太医已然来不及,旁的大夫也不如他,离寺里最近之处只有这一位退居山林的老太医。
僧侣回来说,“井大夫不在京中,他家儿子可巧正在寺里。”
派人去请,多小会,那井大夫便拎着医箱赶来了。
大夫进去,这时袁六太太也走了出来,厅里见着幼章,见她已然是镇定了不少,上来宽慰她,“家里女人都这样,二姑娘你不要太担心。”
幼章点点头,以表谢过。
这里王佛等人听着消息也赶了过来,陪在幼章身边,是担心她受惊。
只幼章那时心里难过,想着姐姐在里面何等受罪,但又想着此事恐不简单,难道是有人蓄意谋害?
这里反复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