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是有的,看了她的信,一手小字,有几分他的笔锋,纸拿在手上,发怔了许久。
先唤了三千进来,“去提点老太太,苑府那里的花最近养的好,她有个怀念,让她带人去瞧瞧。”
三千应声退下了。
老太太出门,身边怎会没个稳实的贴心丫头,届时她出了府,事情就好办了。
盖了她这封笔信,抽了宣纸来,落笔再回信与她。
信是一早就写好的,三千出了门,东流在门外侯着,他搁了笔,却没了心思叫人送去。
晚间从府外回来,净身换了衣裳,依例去案前拿书,才看见这封信还没有封口。
手在案边摩挲了一时,封好了此信,叫茶粹送去了。
夜间凉风盛,他在屋外席上枕踏,左手撑着额头,将眠未眠,睡得不安稳。
屋内茶粹见状,搬了香炉来,烧了一小块檀香,初初点燃,尽管声息甚小,还是扰了他。
他未睁眼,拖着嗓子问,“信送去了?”
茶粹惊扰了他,颇有谨慎,小声回话,“送去了,立时见着二姑娘身边的丫头,就递给了她,晚间便也与你回过话了。”
“哦,已送去了?”他喃喃自问。
茶粹抬头看,三爷也没睁眼,许是记混了罢,她挪步,轻声就要退下。
檀香并不高,却被风吹得飘开了。
“夜里凉,三爷,我给你拿床毯子?”
他微微睁开眼,人没有清明,“随意罢。”
三爷今日怎么了,柔柔似没有决断了。
茶粹砸咂舌,还是进屋给他拿了毯子去。
第日,幼章在屋里逗几个哥儿玩,少勤从老公房回来,喜笑的很。
幼章问,“可是有什么喜事?”
“明日六房老太太做东,邀老祖宗去赏花,老人家有这个兴致,甚好。往年都有这么一出,就是不知道今年六房太太又要给咱家老祖宗什么惊喜了。”
“怎么说?”
“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开了先河,去年便也是这样,老人家喜欢做媒,可不是为琳二叔看过亲,”说起葛琳,少勤也叹了气,“可惜没看成,就是不知道今年几个老太太之间又要来相看谁。”
“明日赏花,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哎呀,”幼章动着脑袋想,那人说的时机,可不就是这时了,心里想他想的很,明日就一定要见到他,“我跟着你去,你身子需要注意,我去好打个下手,替你惦念照顾不住的地方”
少勤却在考虑。
“姐姐,明日大哥也出门,府里都没了人,我一个人在家可不无聊嘛,你就让我跟着你去罢,好不好?”
“往常叫你出门你都不愿出,也没见的无聊,你这个丫头,弄不清你的心思,且跟着我去罢。”
第日清晨便动身去了,幼章穿的利落,一身碧落软纱,显得她更为灵动。
从廊下走来,苏幕遮戴帽沿,见着是她,心里暗暗称道,笑,“今日你也出门?”
“嗯,出。”
老人家赏花,果真如幼章所想,逛完一圈花种,便进了屋,开始喝起清茶来。
梧桐巷里有个葛琼,难免遭人惦记,说了许多话,自家老太太叹息,“诸位也莫提了,我那个大孙子一根筋,我不是没有相看,怎么也说不通,你们也先缓一缓罢。”
说话间,从屋外抬来了些许盆景,上好的花色,艳丽无比,管事人说,“从洛阳快马疾运的牡丹,大红朱色一朵,早月份产的,就这一味。听说几位老祖宗在这里赏花,前日里三爷就命人运了来,可仔细地伺候着,小的们也不敢放松。”
说到三爷,老祖宗欣喜,“可是我家老三。”
“正是呢”
一时间,白老太太站起身来,仔细看这花品,笑,“还是你家老三心细,是个好孩子,这几日却不知在忙什么,见他见的也少了。只是你不说我竟真也忘了,仔细算起来,思珉这孩子着实不小了,这个年纪心还没有定,啧啧,”她问座上老祖宗,“你也不操心?改明儿我见着了他,可要好好替你问一问。”
“唉,”这便是心头痛,“问的还少了,他这个脾性……”
老太太一下子心绞,少勤少不得圆话,“老祖宗你又想多了,三叔有心献花来,可不是要讨个没趣走了。”
正说话,屋外又有人进来说,“老祖宗,葛三爷来了。”
“老三?”
传话间,人就走了来,在正门外站了站。
这一身青色衣裳,幼章本是与曹汀芷等人坐在身后喝茶,一杯茶自长辈们说起他来,便一直捧在手里,突然见着他人就来了,杯盖险些盖翻了去。
“太太们安好,这盆牡丹可还钟意?”
这这这……
幼章惊的心跳都静止了。
白老太太便说话了,“我刚刚还在说你,可巧了,你就来了。”
还是自家老太太问的实切,“你是从哪处来,该不是独独过来陪我喝杯茶的罢。”
“太太你看看你,我旁路经过,便进来看一看几位,想着白老太太也惦念我,过来叨扰一杯茶也无事了。”
“无事无事。”
白老太太欢喜,“思珉啊,我问你啊,你这一身装扮,可不是清爽,是准备去哪啊?”
“回太太的话,应了小辈的约,去赴宴的。不过被耽搁了,现下似过了时辰,酒宴我怕是应付不来,也就在前头的巷子里,这便先在这里避一避了。说起酒宴,来时便听说了,”他转身对少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