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妪看来有些能耐,难道这就叫……大隐隐于巿?」这一刻,夜天锁定了水晶球,目光再移不开。小球神异,七色更替,令他即使再不迷信,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淙淙–」
最终,在一轮切换过后,水晶球终于选定了纯青色,便固定下来,不再变色。霎时间,四面八方青芒四射,而夜天更是暗暗吃惊……
纯青色!须知三阶红,四阶黄,五阶青;青色,正反映着仙弓目前的状态,到底巫女真是神判,还只是巧合?
「七色弓,咳咳咳……」小巷暗角,再次响起老妪苍老的声音。这一刻,只见她手托晶球,让它悬空盘转,嗡嗡作响,如此推算了很久很久,甚至脸色也苍白起来,却仍然未有定论。
推演的过程,看来比想像中还要困难,这令老巫满额大汗,面无血色,看似徘徊于生死边缘。
最后,她经过苦苦挣扎,几乎将元气耗光,才终于艰难地开口:「咳咳咳七色弓,依我初步推算你应是来自仙界,本不属于人间!如此尊贵的身份,请恕老身无能为力,不敢妄断,不然必遭天神降罚,咳咳咳」
很无语。
水晶球一直像模像样,不料一轮瞎折腾后,终究还是测不出任何结果,很令人无言。卡琳特当初曾强推巫女,期望甚大,见状便未免失望,而夜天则更是连连腹腓,低声抱怨:「擦,表面上是神巫,实情仍不过是凡夫俗子,一见仙人就不敢测。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充大头……」
至此,占卜既然没戏,夜天自然要掉头离开。但,老巫一见他要走,即使很虚弱,不停的乾咳,仍忙不迭喊住夜天,招手叫他回来。
「咳咳咳……刚才老身不敢妄判仙人,令大家失望,实在对不起。但小子你放心,你是凡人,于老朽没难度,让我替你指点前路……咳咳咳!」老巫咳呛不休,却坚持要喊夜天回来。也许,是因她刚才失手,觉得面目无光,所以即係只剩半条人命,也务要另找一人再试,挽回面子。
「这不太好吧……」夜天看着巫女乾瘪、惨白的老脸,如同鬼魂,不由得一阵发毛,有意退缩。但最终,在对方再三坚持,并女人们加紧唸叨下,夜天还是无奈就范,回去让她测命。
「呜呜呜–」
接着下来,老巫将再次悬托起水晶球,默唸着咒语,让它不停盘转。而随着她开始施法,蓦地,原本纯青的小球又再变异,不再是青色!
「淙淙–」
这次颜色换得很快,也未局限于天虹七色,顿时令人难于分辨,甚至感到晕头转向。另一方面,老巫也似乎非常吃力,不但脸色更苍白,嘴角甚至开始溢血,触目惊心!
就是这样,她挣扎了很久,才终于将色调固定下来,并居然是……深紫!
「我……我是紫色?」夜天一阵寒颤,也微微吃惊,不懂自己何解不是黑,不是灰,却是妖姣的深紫色。他自命是叫化子,叫化子应只有黑、灰这两种色调才合衬,难道不是吗?
无论如何,夜天都只是微感惊讶而已,反应不算大。反观老巫方面,自从颜色落定,紫光出现的一刻起……她就如见鬼般,顿时惊惶失措,全身不停瑟抖着,举止也变得古怪。
「至高无上的天神,罪人知错,罪人知错……此人万万不可测,老身罪该万死……」惊愕中,老巫不停呢喃低语,却口齿不清,令旁人极难听懂。
夜天也听不清楚,却看着她悬托水晶球的手不住瑟抖,并越抖越厉害。未几,老巫终于承托不住,手一鬆,水晶球随即摔落地面,匡当巨响,当场粉碎!
「噹–」
「天神的旨意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测!至高无上的天神,老身该死……」在说这句话前,老巫像是招惹了哪种不可碰的存在,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因此惊悚不安,持续瑟抖。但说完这句话后,她全身……又赫然不再瑟抖,不,其实是僵化了,顿时犹如一尊石像,一动不能动。
老巫坐化了。
不错,她的确死了,哪怕是吓死的,却由于表状不明显,才不容易一眼察觉。事实上,因皱纹堆积,她双眼早已只剩下一道缝,瞧不见眼珠;而在死后,也同样是一道缝,试问看起来有何分别?
正因如此,众人不免后知后觉,许久才发现不对劲。而及至发现时,一切却已太迟,老巫女已经气息全无,寿终正寝,再讲不出半句话(或透露任何有用讯息)。刚才那句「至高无上的天神」,也不幸成了其绝命句。
「嗐,这样就挂了,还真是脆!」尸身前,夜天并不懂她因何吓死,而只能解释为「道行不济」之故。一开始时,老巫必是低估了难度,结果一发现自己不好测,得注入更多真气,便随即不支气绝。
夜天不禁眉头一蹙,连连咕哝:「唉,神棍就是神棍,再高端也是神棍,总爱诸多推搪,自圆其说。之前测不透卡姐,就推说遇上仙人;现在测不透我,就乾脆一死谢天下……太靠不住了!」
「主人……」卡琳特听了当然不忿,大概是同为西方族人,血浓于水,便想替她辩护一下。但,无奈老巫女的表现……委实太糟,令她也难于启齿。
「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夜天背起宝弓,扬了扬手,示意莎蔓华继续上路(上山)。
谁知道,经方才这么一瞎闹,水晶球又变色再被砸碎,其实早已惊动满城御婢,暴露了行踪。
「蹬蹬蹬–」
正前方,小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