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就算再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李严的意思,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擦,卢植活的好好的,我刚才竟然嘴贱地说人家是已故北中郎将,这要是让卢植听到了,还不骂死我!”
为了掩饰心虚,刘和赶紧说道:“真是让诸位见笑了。和久在长安,误信了坊间传言,还以为卢尚书已经离世。方才是纯粹口误,还望大家莫要外传,否则让卢大人听到了,小子可要被天下读书人给骂个半死!”
应该说,刘和临时应变的还算不错,他以自己久在长安消息闭塞为理由,承认刚才犯了口误,这个话题算是揭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刘和说完之后,徐邈竟然毫无形象地呜呜大哭起来!
刘和当时就楞了,心想不至于如此吧?不就是误说了一句卢植死了么?刚才我已经认过错了呀!为啥这货还这么悲痛?到好似卢植真的死了一样。
刘放刚才虽然跟徐邈吵的凶,却对徐邈没有恶感,此时见他苦的伤心,急忙劝说道:“景山兄,为何如此悲痛欲绝?”
徐邈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然后哽咽着说道:“还请公子和诸位恕在下失态。方才实在是心有戚戚,想起卢大人如今在军都山中苦寒度日,身体日渐衰弱,是以控制不住。”
“什么?正方刚才不是说卢大人返回老家涿郡之后已经隐居了,怎么又跑到军都山了?”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卢大人因为担心祸及乡里,所以从洛阳逃出来后,便没有返回家乡,而是直接带着家人躲进了军都山中。”
“这么说,景山曾经去军都山见过卢大人?”
徐邈点头,回答:“去岁夏末,曾经随几位同窗一同进山拜访过卢大人,还在山中逗留盘横了几日。”
军都山便在广阳郡境内军都县的北面,此山脉为东北至西南走向,当中有座十分有名的关隘,名曰居庸关,而前文之中曾经提到的太行八陉之第八陉,便叫做“军都陉”。
军都陉,又名关沟,位居太行八陉之八。这“关沟”二字中所提到的“关”,便是居庸关,在《吕氏春秋》和《淮南子》中都被称为“天下九塞”之一。军都陉内山高谷深,雄关险踞,景色秀丽,是蓟城北去塞外的天然通道,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此关如今由刘虞的属下尾敦率领三千士卒扼守,一直控制在汉人的手中。
刘和听了徐邈的解释,顿时心中意动,说道:“卢大人乃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和典范,如今却隐于荒山之中艰难度日,实在令人唏嘘不已。吾既然得知此事,岂可坐视不理!景山兄,不知可否立即赶往军都山中一趟,向卢大人送去一些滋补药草和生活物品,同时代我向卢大人问好,此去一应所需,皆可从州牧府中支出。”
徐邈见刘和一脸意动的样子,顿时心中大喜,急忙答应下来。他问刘和:“不知见到卢大人后,在下该说些什么?”
“我会亲笔书信一封给卢大人,你见到卢大人之后,只需将我的书信面呈即可。”
徐邈今晚前来本是给刘放“找茬”的,没想到被刘和这么一通不明就里的乱搅和,却为卢植争取到了一个出山的机会和可能,他在心中激动之下,接下来只顾着与人喝酒,也就不说那些令刘和听了头大的经学术语,总算是让大公子躲过了继续出丑的可能。
宴请结束之后,客人纷纷散去,刘放也被卫兵引到客房住下。
书房之中,李严头脑清醒地与刘和应对。
“公子,真欲招揽卢子干么?”李严问道。
“是有此意,不知正方有何话说?”
“公子,严自南阳而来,对卢子干返回幽州的事情所知甚少,是以不曾了解到他在军都山中隐居之事,严想提醒您还需注意太傅大人的态度。”李严有些含蓄地说道。
刘和慢慢皱起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担心吾父并无启用卢子干的意思?或者卢子干并不愿意为吾父子效力?”
李严点头,说道:“我们返回幽州时日不长,对于卢子干的下落未曾掌握,尚在情理之中。但是,太傅大人经营幽州多年,连一个徐家公子都知道大儒卢子干隐身于军都山中,太傅大人岂会不知?”
刘和觉得李严的提醒很有道理,仔细琢磨片刻,忽然拍着脑袋说道:“我想明白了!卢植是公孙瓒的老师,而公孙瓒与吾父不睦,是以吾父心存芥蒂,不愿启用卢植。不过,吾父既然默认卢植隐居于自己的地盘之内,又说明吾父对于卢植并无恶感。”
李严心想,公子可算是想明白了,我这当下属的,可不好当面挑拨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刘和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于是说道:“不管吾父的态度如何,我让徐邈以我的名义前去探望和问候一声总没错,卢尚书毕竟是为国为民的当世名儒,我还想通过他的引荐,将郑玄弄到幽州来讲学呢!”
李严听了刘和这话,小声提醒说道:“公子,今后还是不要直呼康成公的名姓,传出去会被士人指责的。”
刘和翻个白眼,咕哝着说道:“太复杂了,实在太复杂了,又是名姓,又是表字,这得浪费我多少脑细胞才能记得清楚啊!”
顿时,李严那个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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