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妆盯着那个“婉”字和两个拨浪鼓,看了片刻才回过神,她伸手拿起两个拨浪鼓,再拿起那条丝帕,才发现丝帕下方还有一张薄纸,写着一句简单的话,字迹清秀:她暂且很好。
是什么人进入她的房间?留下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那个红衣服的浓妆女子?她暂且很好的那个她是不是指的艾小巫?写的是‘暂且’,那么暂且之后呢?艾小巫是好还是不好?韦妆手里紧握着拨浪鼓,丝帕及那张薄纸,转身就朝门外奔去,她才拉开木门,抬起的腿还来不及迈出门槛,却看见晨星的母亲左相夫人在两个丫头的扶持下正走近。
韦妆愣了一下,见她们走近,不由道:“伯母?”
左相夫人到西厢院来得并不多,一般都在东院呆着,不在东院就在佛堂。
“小妆。”左相夫人看着极为雍容华贵,但也不失慈眉善目,保养得极好的脸,带着疼爱的笑看着韦妆道,“我刚才听林管家说你们回府了,有些话恰好想同小妆说一说,所以就来了,没有打扰到小妆休息吧。”
“呃,怎么会?”韦妆笑着道,侧过身退出一步,“伯母请进。”
“韦小姐好。”那两个丫头冲着韦妆微微一笑,甜美的招呼一声。
韦妆刚想回应,夫人却伸出一手握紧住韦妆的手,微微回过脸冲那两个丫头道:“我要与小妆说说体己话,你们去院里候着。”
“是。”那两名丫头便福了个身,转身离开。
“小妆,你手里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夫人低头看着韦妆手里握着的拨浪鼓之类,好笑地道,“诺晴有时提起你,说你不像有十六岁,倒像十一二岁,天真无邪,单纯可爱,完全的孩童心性,现在看来倒也确实如此。”
“伯母,我先去诺晴那里让小喜去拿壶热茶过来,我这里只有冷水。”韦妆扶着夫人坐好,将手里东西又放回床铺上,想要出门,却被夫人喊住。
“你回来,我又不渴。再说伯母这又不是登门做客来了,在自个家里只管随意些,何况在伯母眼里,你如同诺晴一般,伯母也是将你当作自家孩儿疼爱呢,那些规矩礼仪不讲究也罢。”夫人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小妆你也先坐下。”
“好。”韦妆于是坐下,夫人虽然笑得慈爱,但看她的眼神却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又言明了是专程来找自己说‘体己话’的,也不知道夫人要同她说什么,来了相府数月,这也是头一回,夫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偶尔带着些威严,虽然远远不及左相的震慑人,但与她见过的诺晴和婉儿又不一样。京都之地的人与事,和月隐山的人和事,果然千差万别。
“伯母要和我说什么呢?”韦妆问。
她自称我,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欠缺礼教也不奇怪,好在性情确实如相貌一般天真浪漫,且不是有什么坏心眼的孩子,晨星喜欢她喜欢到骨髓,如今整个相府皆知,却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夫人暗忖,上下左右打量了韦妆几眼,笑容更是慈爱,颜婉儿在她心里也是不错的儿媳,可惜晨星不但不喜欢,还抗拒得很,但若是韦妆愿意和颜婉儿同嫁,那又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事情。空宇刚刚专程找到她,已经将晨星跑去将军府闹的事情详细说给她听,夫人听了也是极为忧虑,空宇让她来找韦妆,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能够完全震住大哥的人未必是他们的父亲,关键时候,还是得由韦妆来压制晨星更加妥当。
“晨星自小拜了灵剑派为师门,习文习武之事常年在外,性情陶冶得有几分像是令师尊月灵隐,万事先随自我的那份心意,受不得多少勉强,这也不是不好,只是京都城的人与事,不像江湖的人与事那般简单,涉及官场朝廷之事,其中有多少盘根错结,复杂程度更是一言难尽,晨星的身份毕竟又不是江湖中人,而是相府的嫡长子,不知道明里暗里,此时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紧着他呢,万一被有心之人抓住什么把柄,那小事也能生出惊涛骇浪。”夫人缓慢的语气,却说了不少,中间也是未怎么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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