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卿算不上是个喜欢讲道理的人,只是在她看来,现在她与沈佑宁初来蜀中,能够少惹一些事就少惹一些的好,却不想,她不去惹事儿,并不代表就能相安无事,所以说又不让说,讲道理又不听,她就只能动手了。
十多二十个人,转眼的功夫就被放翻到了地上,只是让她有些郁闷的是,就这么一个混乱的瞬间,寒江那孙子就悄无声息的跑了。
“你、你们等着瞧!”几个被甄玉卿二人吓退的青年,一见两人这架势,分明不是个好惹的,权衡二三,丢下一句狠话一溜烟跑了。
见自家主人跑了,地上的人也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巷子口去,甄玉卿和沈佑宁二人本也没再为难的心思,不过待到最后一人爬起来离开的时候,甄玉卿捉住了一人的领子,轻而易举将其拖到自己跟前问道:
“问你个事儿,你主子是哪家的?”
瞧着甄玉卿那雌雄莫辨又笑意和善的俊脸,那仆人原不想与她多说,但不知为何瞧着瞧着就张口道:“城南谢家……”
“谢家?哪个谢家?我们从外地来,不甚熟悉蜀中这一片。”甄玉卿一片纯良和善的继续询问。
“蜀中还有哪个谢家?自然是国舅本家!”那仆从见甄玉卿连谢家都不知道,顿时有些怒了。
“原是如此”甄玉卿眉头微动,忽地笑起来,放开那仆从,拍了拍他滚到地上时肩上沾的灰,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仆从瞧着甄玉卿这么一笑,仿若四周所有都顿时失了颜色,怔愣了片刻,直到一股强烈寒意突地袭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张惶抬头就迎上了沈佑宁那一双平静黑沉的眸子,心头一惊连忙往巷子口跑了去。
甄玉卿看了沈佑宁,似乎笑了一下,接着抬腿漫不经心往巷子口走,“来的时候瞧着那边好像有夜市,吃了饭,我们去逛逛?”
“好”沈佑宁眉眼里少了方才的深沉,瞧着甄玉卿的侧脸,嘴角亦是如她那般噙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温柔笑意。
谢家祖上是大理境内一个不大不小的氏族,当年蜀王亲征大理瞧上了谢氏女,后迎娶为妃,此前蜀王生了许多女儿却是一个儿子也没有,而谢氏入蜀王宫没多久,就诞下了如今蜀王,一时间更是风光荣宠无两,连带着谢家这个名不转经传的小族氏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了这蜀国数一数二的大家门阀。
因着谢家王妃的原因,谢家部分族人延迁到了成都,而今这滇州留下的则是他们另一部分族人。
“二位客官,你们要的房间已经准备好,眼下是先休息还是先用餐呢?”进得客栈,小二热情迎上来。
沈佑宁看向甄玉卿,意思是她决定就好,甄玉卿也不与他客气,“给我们送些热水上去,洗洗这一路风尘。”
“得嘞,您二位稍等!”引着二人进了他家天字一号房,小二快速退了下去。
二人洗漱休憩一番,小二给他们送了吃的来,见他们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便是开口问道:“二位客官是要去参加今晚的五色祭吗?”
“来时瞧着东边街头和连绵过去的山上有不少人,还以为是夜市。”甄玉卿道。
“没错,二位是东边来的客人,不知道,我们这里呀,每年秋季都会有一场五色祭,为感谢土神和山神的赐福,二位来的巧,正好赶上今晚的游龙上天,这五色祭最热闹的莫过于这游龙上天了!”
“那真得去瞧瞧这热闹了”
吃了饭,两人悠闲往东街那头走了去,刚到东街口子上,就看到一行两三百号人声势浩大的往东边已经燃了星星点点火把的山上走去,待人群靠近一些,甄玉卿才瞧见,这一行人中间还有一只用金色稻草扎成的长龙,随即明白这长龙,大概就是这‘游龙上天’的主角了。
“你猜那些人手里抱着的香是做什么用的?”
两三百号人擦着甄玉卿二人跟前欢天喜地的往山上而去,而在这一行人后头还有四个男人一人背着一大箩筐的草香,甄玉卿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个风俗,随口问了身侧的沈佑宁,接着二人缀在人流后也往山上而去。
“香是祭祀所用,难道还有别的用途?”
“你这回答,没毛病。”
不一会儿走到山脚,沈佑宁便是明白,这些香原来是点燃后插到那条草龙上来用的,几百号人,一人几根,熟练着欢笑着将四大篓的草香点燃后插在草龙上,猩红的火点在逐渐暗下的夜色里,呈现出一种绚烂又浩瀚的光华。
随着十来米长的火星稻草龙被人簇拥着往山上而去,天上星河璀璨,山间游龙乍现,远远望去,确有一种游龙乘风欲飞天的架势,和连绵的火把,倒是将这丰收的喜悦传到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沈佑宁手上拿着一支火把替两人照明,甄玉卿踏着不算陡峭的山路,身边偶尔越过几个小年轻,听他们陆陆续续的说法,她还晓得,这番游龙祭祀的终点应当是在山顶的一个祭台,而大家在那里举行了最后的祭祀典礼后,就能在山上吃喝玩乐的狂欢一晚。
当然这番狂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年轻人之间互相相看,若是看对眼,便能执子之手将子拖走,为人类子孙繁衍增砖添瓦。
不过让甄玉卿没想到的是,山顶的那个祭祀场地会是那样的大,大到几乎有小半个城镇的大小,因此这个地方除了余下一块祭祀的广场外,还布置了许许多多的小摊点。
而这些小摊点多是卖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