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侍郎他们直待到夜半才回营,还险些被恼恨他们的秦炎恒以误会帝君闯营为名杀掉。
“本王真是以为敌军袭营来着。”秦炎恒无调兵之权,可董重山有,傻乎乎地跟在秦炎恒身边做应声虫。
江云接冷笑,他是朝臣,不好跟一个王爷翻脸,幸好带了不少江家亲兵护卫,才没有被突来的袭击打乱阵脚。
“王爷无错。”
“其实,也是本王想与两位商量一下,明日是不是应该发起进攻?这么拖下去,于百姓不利啊!”
秦炎恒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倒是让宁允泽与江云接诧异。
“怎么说?”
“谷阳战事拖延许久,百姓忐忑难安,无心农事,明年吃什么用什么?谁能保证就不会因此出现流民?甚至,会让百姓起了谋逆之心。”
“百姓手里无兵,王爷还是不要凭空猜测得好。”
“就算无兵,这现成的先生教着,刁民起兵,不是没出现过。”
宁允泽看了看表哥,低声笑道:“只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可是谷阳,离京城很近的谷阳。”
秦炎恒摇头:“你们表兄弟同仇敌忾,以为本王说的不过是笑话,岂不知君心难测,民心亦多变。平日里,他们或许只图温饱,可是,看了这一场皇族之争,你们以为他们就不能明白,这皇权还是可以去争夺的?”
江云接负手而立,望着半空朦胧的冷月,在朝中这几年,为了宝昕,他一直站在秦恪这边,无怨无悔地相帮,他觉得,他们不在京中,他就是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关键时候,还会替他们传播于他们有利的言论。
听说宝昕出事,他在感叹宝昕命运多舛的时候,也钦佩秦恪义无反顾于战场上退出,千里奔袭,搭救自己的女人。
虽然失去了王爵,可他得了民心,得了这京中大半贵女的芳心,甚至京中多数贵夫人都在称赞他。
他不认为秦恪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换位想一想,他或许做不到秦恪这般,毕竟顾虑太多。
所以,真正配得上宝昕的,能给宝昕幸福的,就是秦恪。
人与人的姻缘天注定啊!
后来听说他们不知所踪,他还想着,若是秦恪出事,他要不要抛弃一切去照顾宝昕?
呵呵,这心为什么就不死呢?!
很快秦恪就主动与他联系了,他们一步步一起谋划,甚至他还替秦恪送了图影给锦心公主。
宝昕,也做娘了啊!
他带兵出征,其实都是自己一直在争取的,边关的异动,不过是假象,这样东华内讧就不会让东华受到大的损耗,既解决了问题,又保住了家国。
“你们怎么说?看你们去对方营地那么高兴,难道,真的与逆贼成了一家?”
江云接回神:“王爷这话可就过分了。良王安王起兵之初,是因为误会陛下杀害太上皇有违人伦,不配做皇帝,不配执掌东华,我们去,是为了解释,希望他们主动退兵,还东华清平盛世而已。难道,不该和谈?宁侯爷打探过,他们的人马近二十万,最麻烦的是,世人都说他们是正义之师,陆续来投,估计以后号称三十万也差不离。”
秦炎恒眼睛急跳,良王他们如此势大?
“他们哪里是误会,完全是诬陷!只以为父皇让他们离开京城,他们就心存怨恨故意找茬。明日寅时中刻用早饭,辰时初刻进攻。你们一再拖延,和谈也毫无进展,不能再纵容了。”
江云接与宁允泽对视,浅浅一笑:“可!”
两军对垒,你秦炎恒自己去面对你皇祖父去吧。
江云接早就得到秦恪的实话,之所以秦聿晖能得手,那是秦步琛放出去的替身专门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所以,秦步琛的确被杀,只不过死的是替身。
江云接鄙视秦聿晖,你都坐上皇位了,需要这样吗?莫非心虚,觉得皇位不稳,所以想将所有威胁抹杀掉?
不得不说,江云接真相了。
秦聿晖知道,大家都认为他能登上帝位,是秦恪的功劳,他应该立秦恪为太子,将来将皇位传给最有威望的嫡子。
可他做了太子多年,难道就没有能耐吗?儿子的风头盖过老子,他就该容忍就该高兴?
若秦恪不是他的儿子,他有什么资格接近帝位?比如良王安王的儿孙,一个个也是机灵聪慧的,可他们就是没法从太上皇手里接过帝位。
所以,首先是他给了秦恪这么一个好的出身,那么,随后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谷阳今晚特别安静,其实就算前几次的冲杀,也不算激烈,可以说是良王营地对朝廷大军,特别是董重山带来的人单方面的教训。
谁让良王大军里,有许多是沙场磨砺过、奉令剿灭匪窝,已经无匪可剿的闲人呢!
别说二十万朝廷大军,就算再来二三十万,也别想战胜秦恪他们,秦恪的大杀器根本没拿出来。
大巫又给了秦恪火炮的制作图纸,可想而知,未来几十年,这仗啊,都得是东华的主场。
谷阳靠近码头,商业繁荣,因为战事,停顿了一些日子,可是看两方最激烈的时候也没什么大动作,大家都放心了,还能一边做生意,一边看热闹。
反正战事在城郊,谷阳城不受波及。
“咚咚咚,”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吓得早起做生意的人们全部涌向城门口,上了城墙。
“难道今日要真的打一仗了吗?”
“朝廷不占理,不敢打,今天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