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坚决执行着主人命令里,最优先的那一条。
发动“胡德的鲜血”,腐蚀这座城市里,那罕有人知的古旧封印。
大举进攻之前,主人的棋子早已布下了一个个避人耳目的仪式点。如今,它只要循着主人留下的尸体芳香,就能找到那些地方……
无论有没有人试图阻止自己,那都是无所谓的事。
即便智慧有限,它依旧清楚——自己是这座城市里最强的。
第一个散发尸臭的地点,萤握着两把短刀,带领了一批由老兵、英勇的贫民汇编的小队。每个人的腰上,都有一个装满石子的袋子。而手里,正牢牢握着投石索。
他们三三两两,藏在死寂的街道各处。
地面杂乱,恶臭,本该热闹的屋子也空荡无人。
一声声紧促的呼吸,昭示着他们的紧张。
当举着肋骨火炬的欧文尸体,出现在街道彼端的第一时间,萤向天空抛起了一颗弹丸。它在空中裂开,红色粉末四散飞扬,向所有人传达“准备战斗”的命令。
他们的手,为投石索装上了石头。
他们的脚,则从遮掩身体的地方走出,组成预先定好的包围队形。
死者的游行,正在逐渐迫近。
它们缓慢的步伐,像是拉长了本该飞速流逝的时间,让每一毫秒都能让人窒息。但没人敢眨眼,生怕眼皮盖上的一瞬黑暗,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十秒……二十秒……
距离越来越近——
萤爬上了一幢房子的高处,举起了短刀。
精细研磨过的刃面,将下午的烈阳折出耀眼的光。
得到这无声的指令,士兵们纷纷扭动手腕,将投石索摇荡起来。一圈又一圈,为即将飞出的石子增加破坏力。投石索像一个个飞速运作的轮子,发出呼啸空气的闷响。
数量上百的死者,终于一线排开,拥挤在了只剩几十步的距离。
萤用力将刀挥下——
与此同时,一颗颗石子应声飞出,疾驰向那些尸体。
哪怕这些尸体,在昨天可能还一起喝酒聊天、吵架大闹……甚至可能是熟识的亲朋好友,但死亡已经隔绝了一切。石头没有留情,火灵也没有出手阻止,这小小的攻击算什么?
最多只是给尸体开几个窟窿而已。
纷飞的石头有些打歪,有些飞远。但大部分依然像冰雹,砸向拥挤的尸体。它的威力不比弩失,但要砸点伤口出来却不是问题。
不断有肉屑纷飞,有的更惨,头还开了裂。
萤估算着距离,警惕着那只可怕的火灵,在不断后退的同时,下达投石索进攻的命令。
“滚回你的地狱去,垃圾!”有个年轻气盛,干过几年屠夫的人发出了一声大喊,“我费尽千辛万苦来这里买了一栋房子,就被你们给攻陷了,我发誓我要干烂你的屁股。”
“糟糕——”萤很想打断屠夫的狂言乱语,但已经迟了。
火灵有一种高位存在的傲慢,但如果被侮辱,它还是听得懂的。
傲慢必须源自绝对的实力,否则就是愚蠢。
肋骨火炬上,那团魂火微微摇曳,看起来就像风抚了一下烛火,可带来的,确是一条生命的消逝。无声无息,一个死灵魔法被发动了。
四阶魔法·活骨。
屠夫正在装填下一颗石头,但却发现手有点不听使唤。
然后,一股他从没体会过的剧痛,让他差点昏厥。在自己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身体里的骨头,很像是另一个人,和血肉的躯壳有了强烈的排斥感。
屠夫的骨头已经不属于他。
在他活着的情况下,硬生生挣扎着将血肉撑裂、爆碎,沐浴着新鲜的血腥走了出来。剩下的那一摊,就是没了骨头的皮囊……
许多人呕吐了出来,因为他们不幸看到了全过程。
“所有人,撤退!”萤忍着反胃,高声下达了命令。
再老练的士兵也没有了秩序,和其他人一样,疯狂地想要逃离战场,但萤却向着前方站出了一步。他必须阻止这具鲜活的骨架,要不然所有人都得被追上,然后轻而易举被捏碎。
骨架也盯上了他。
“可恶,开战前我都说过了,不要说话……”萤的短刀轻轻扬起,像是画家,在天空上涂了一笔硬朗的线条,“死后才遵守命令,太迟了。”
骨架伸出手,每根尖锐的指头,都成了最可怕的武器。
而且,它动作轻快的让人愕然。
但萤的刀更快。
刀尖向下,和指尖对上了,
紧接着,刀锋向上游走,如同破开竹子,切开了整整一根手臂。
刀锋一路无阻,奔袭到了肩部时,又被猛然扭动,脆裂的响声炸开,手臂也跟着一分为二,从肩上脱落。
但这只是他的第一把刀。
还有另一把刀,藏在更隐蔽的地方,在收回第一击的同时向前攻去,这次瞄准了脊椎。
看似短小的刀锋,却足以凿进连接处。就像被卡在了里面一样,却无法继续深入。
骨架也意识到这一点,它的战斗本能认为这是机会,仅存的一只手疯狂扭动,想要刺穿这个少年的头骨。
然而,最先收回的一刀,已经接着伸出,砸向了第二刀的刀背。
二次用力,带来了一种特殊的震动,瞬间将整一根脊椎骨炸的粉碎——包括那根即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