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架货车,都在古书的意志下停住了。它们在没有道路的沙地上整齐摆放着,但这些车上载着的乘客,心里却是杂乱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再糟糕不过了。
“感谢你的消息。”路奕对着长老说,无论如何,这位至今不知长相、只闻声音的长老着实帮了不少忙,“我们已经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能理解,那就好。也不必感谢……那份幸福的滋味已经足够。”
说完,这位长老的灰色长袍,宛如被疾风吹散的乌云,缓缓消失不见了。可能他是偷偷跑出来传消息的,现在得赶回去才行。
但无论如何,他一定是冒了巨大的风险。
路奕将这份感激记在心里,然后细细思考了起来,事态很麻烦,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一支普通的工会队伍,而是军队——货真价实的军队。
巨大的利润诱惑下,人心还真是愈发刁钻和险恶。
“永远不要觉得,人生会一帆风顺。”古书说,听起来像是打趣,但不够平静。
“你说得对。”
路奕抬头看了看,古书并没有再立于车顶观望周围,因为,已经失去这个必要了。
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十宝石工会的人,谋划策略的格局显然要大得多,并不是那种只会聚集一帮雇佣兵,偷偷藏起来拦路打劫的小角色。
同时,灰衣氏的大长老比想象中还要贪婪,他显然不满足于收取这一点点武器的购买费,还和其他公会暗中勾结,准备谋取更多利益……
路奕怀疑,可能是命运卡炸了他们的魔法阵,使他们心生愤愤。
无论如何,他们正准备的计划,让古书也觉得有点麻烦。
“也不知道这家工会,还有灰衣氏的大长老,能请来什么样的军队……以我们的准备,要对付一支庞大而坚强的正经队伍,可能有些难。”
说到后半段,古书放低了自己的音量,忧心着声音传入货车里的囚犯们耳中,使他们消沉来导致士气崩溃。它想了想,又对路奕开口。
“借着争夺罅隙这个借口,确实很麻烦,这里的规则如此,葬身在罅隙争夺战里的人,不会有人同情,而且很合理。”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罅隙真的能那么巧合的,出现在我们身边?对方也拥有挖掘空间,连通另一个世界的能力?”
路奕盯住了问题的核心,这正是对方计谋的关键。
关于这个,古书亲手挖掘过一道罅隙,所以是非常有资格发言的人物。显然,古书是名副其实的,它也考虑这个问题,很快就给出了其中存在的一些可能性。
“他们的大长老很强——但不至于能创造罅隙。我猜,只是一种对空间稳定程度的探究,以及得出的预测结果……这里的空间很不稳定,但也许罅隙的出现,会存在一些规律,正好被咱们碰到……”
“所以对方利用了这种规律……”
他们讨论出了一些可能性,又将目前的局势进行了一些总结。不知道对方能搬来什么样的军队,这才是未知的地方。
一直没有开口的比安卡,在这时候问了:“我们……逃、逃吧?”
“这是最后的选项,如果丢了这块,竞标就没希望了。”路奕说。
“就这么跑了,感觉挺丢人……”古书也说。
既然知道了有一处阴谋,在静静等着他们踏入,那他们就得商量商量,是绕开不走呢?或者,用什么样的姿势踏进那陷阱里,拆掉它?或是直接踏碎它。
他们去那些争夺罅隙而存在的战争,捡拾过许多交锋残留的破铜烂铁。
现在,他们也许要成为战场里,被敌人碾碎的肉泥。
或是碾碎敌人的胜者。
“得做个万全的准备,破书,你的精神力……”
“很遗憾,恢复的没那么快。如果和敌人单打独斗还行,但能被称为军队的,往往人都挺多……就算是几千头猪,我用魔法炸起来也得喘几口气。”
“去请独行者商会的会长?”比安卡战战兢兢问,“还有我家主人,以及她麾下新来的魅魔姐姐们?我们还可以去请寻诗旅人,那位大恶魔会帮忙的!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路奕觉得这是个好提议。
当普通人一生操劳的农田,被凶恶的龙给抢占了,他该做的不是研习如何挥剑,而是该去打听谁能帮忙——路奕认为,这种行事准则才是最可靠的。
当这个念头在路奕脑海里生根发芽时,他隐约觉得,有个声音在灵魂里低语。
“解放我吧……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能替你解决。”
这位血魔鬼还真是缠上了……路奕甩了甩脑袋,想把它的低语赶走,同时对着自己的内心说:“我没带命运卡·唱诗班,想解放也解放不了你,你别嚷嚷了行不?”
“回去取,回去解放我,然后带上我,来消灭那些妄图阻拦你赚取金舍客勒的愚者。”
“不了不了。”
“我是认真的,同乡人……你若是遇见危险,请呼唤我,我会无比诚恳的帮你。”
“你再诱惑我,我就把封印了你的那本书,锁进死者之牢的房间里。”
它沉默了。
缠上路奕之后,它已经了解过许多东西,知道那古怪的牢房是连传奇也可封印为凡人的地方。它还希望有朝一日能被解放,所以不愿被彻底的囚禁。
路奕没那么粗心,解放这只壳之世界古老年代的噩梦,更何况,眼下的处境并不绝望。
他开口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