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样?”
上官明修其实不过一句感慨,没想到云非转眼间想到了这么多。
只见一夜没睡的男人走到窗边,伸手一推,晨风便带着露气顺着窗户的缝隙灌入,吹散了一室的污浊,激的屋内两人皆是一震。
云非凛了凛,收了四散的心思,回到了正事上:
“云芬一直没有起疑,所有的消息还是原封不动的递到我这里。只是你们得抓紧了,再拖下去,恐怕她那边要露馅。”
云非说的委婉,其实上官明修心里也知道乃小夜一手所建,无论是消息的覆盖范围还是汇报间隔,那个女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
如今高懿夫人的消息被人半路拦截,已经断了将近一日。说不定她早就起了疑,只是嘴上不说,在背后暗中观察罢了。
安平那些老顽固们竟然还企图瞒过她七日,也不想想凭借一人之力重建神女之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七日……
风羽拿捏云非,截断消息来源,想背着小夜在七日内解决高懿夫人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小夜的能力与手段从来都只用,安平的那些长老们未曾见识过真正的离宗宗主云夜,莫不是以为那个女人真是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吧。
上官明修本来不想搭理安平那边,可在族内,他只不过是族女的“未婚夫”,并没有插手族内事务的实权。
面对三大长老的联手,连身为族女的小夜都能被无视蒙蔽,他又有什么理由说服那些姒族子弟就此收手?
毕竟……人,都是贪婪的。
如果能用高家一脉姒女,换安平众人的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谁又会在乎眼下死的是不是血脉相连的同族呢?!
越想越是气结,上官明修甚是烦躁的揉了揉眉头。
权利,如先人所说,果然是个好东西!
难怪世人为它争斗了千百年,哪怕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前仆后继、不撞南墙心不死。
如果自己拥有女族中的至上法权,小夜,就不会这般进退两难了吧……
“阎罗门是怎么冒出来的?”
上官明修收了手,拢在宽大的袖中,从窗外缓缓收回视线,眼神竟在一瞬间变得坚毅沉重,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和风羽长老猜想的一样,百灵子得到‘岫山岩玉’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将这消息转了手。只是很不凑巧,他碰上的第一个买主却是阎罗门的鬼笔判官。”
云非知道高懿夫人的这件事上,上官明修同自己一样,都是身不由己,敛了心中的气愤不悦,说着递刚刚整理出来的消息。
上官明修接过,一边听他叙述,一边一行一行细细读过。
“阎罗门出不起买消息的五万两,百灵子又舍不得那一万两的银子,两人各退了一步,朱三桥就这样从百灵子手中得到了一半的消息。”
“呵!‘五个时辰’,也真亏这家伙想得出来!”上官明修看着黄笺上的墨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江湖规矩,独门消息不卖两家。
只要有人顺着百灵子给的消息找上澜庭玉家,风羽长老的计谋便成了大半。
高懿行事高调,又急于成事,露出的破绽肯定不止一处两处,只要被人盯上,势必要暴露自己姒族后裔的身份。
一旦高懿姒女的身份被坐实,又有那块伪造的“岫山岩玉”做证,被她费尽心机换了身份的玉睢,自然会成为世人眼中怀璧其罪的“姒族族女”。
如果不考虑高家身上的姒族血脉,风羽长老的这一招其实是极妙的。
一来祸水东引,借高懿转移了江湖人的注意力;二来借刀杀人,借江湖人的手除掉这支别有用心的族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解决眼下危机最快速有效的办法。
然而没想到,中间偏偏冒出来一个阎罗门。
阎罗门没有钱,百灵子又贪财,只要等上五个时辰就能再卖一次消息、多赚一万两银子,双方在这场交易中都得了好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穷疯了的阎罗门竟然用了那样的手段,将从百灵子手上得到的消息添油加醋全部转卖了出去?!
“阎罗门的消息卖了十份,每份一万两。关于‘岫山岩玉’的来历和描述全部是真,却将圣物的所在之处分别指向了城内城外十个地方。”
云非皱了皱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阎罗门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派,到底是哪来的脑子和底气,干出这样倒卖消息、混淆视听的事?
“只是普普通通的十个地点也就罢了,如果我没猜错,其中定然也有澜庭玉家吧。”握着黄色笺纸的上官明修叹了一口气。
这……其实才是阎罗门真正误打误撞、坏了风羽计策的地方——
十个地点,十个方向。
既要寻找岫山岩玉,又要防着别人捷足先登,时间紧迫之下那些别有用心的江湖人又能在每一处每一点花费多少精力?!
匆忙之下,别说发现“神女一族”的踪迹了,恐怕就连澜庭玉家那些端倪,都察觉不出丁点半分。
阎罗门的消息真假参半,一夜之间用“岫山岩玉”四个字搅的玉西人仰马翻,就算百灵子这时候跳出来拍着胸脯作保,又有哪个傻子会再相信所谓的“圣玉下落”呢?
风羽把握十足的“一箭双雕”,就这样因为阎罗门的搅和,成为了纸上空谈。
真想知道这消息传到安平后,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们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