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于莲摇曳生姿,叶盖亭亭锦鲤相逐,五月的晨曦洒满东亭,美人素手执笔,水墨丹青勾勒出一池生机,清清淖淖鱼戏莲。
点笔轻扫,正打算晕染远景以此收尾时,叶思蕴手腕一颤,纸上落下大滴墨渍。
“嗯?”罪魁祸首表示很疑惑:“怎么落墨了?”
扣住桌角的手指泛白,叶思蕴咬牙:“因为,你打扰到我了。”
“不可能,”袁瑾行为自己辩解:“老远看见你在这儿,本少帅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把你吓跑了,怎么就打扰到你了?”
叶思蕴气得不轻,“你是没有说话,可是、可是这儿到处都是你的味道!”
“我的味道?”袁瑾行一愣,抬起胳膊嗅了嗅:“不可能啊,才冲了澡,身上不可能有味儿啊……”
“别闻了!就是你的味道,你一踏进亭子我就闻到了!”叶思蕴忍无可忍,收起残画就要撕。
“诶诶诶,”袁瑾行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味儿了,一把抢下她的画,“好好的画,撕了多可惜?”
“一点都不可惜,”叶思蕴心里憋着气,故意和他呛声:“残次品而已,撕了就撕了。”
“残次品?”袁瑾行挑高了眉头,饶有趣味的对这幅画评头论足:“不就是多了团墨汁儿嘛,叶小姐,别那么古板,动动脑子改下笔不就行了?”
叶思蕴表情冷漠:“我的画从不改笔,毁了就是毁了,”她转身就要走,“少帅喜欢大可以留着。”
袁瑾行长腿一迈,直直挡住她的去路,“行啊,那这画儿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
叶思蕴敛眸,“嘴长在少帅身上,少帅爱怎么说怎么说,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袁瑾行气乐了,“叶思蕴,不带你这么玩儿人的啊?窃走了本少帅的芳心转脸就不认人了?”
叶思蕴眉心紧蹙,“我没有,袁瑾行,是你想法有问题,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和你扯上感情关联。”
“那你还来招惹我?”袁瑾行睨她一眼,拦下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行了,我不想再听你‘迫不得已’‘无奈之举’的那一套,叶思蕴,你敢指天发誓,你对我心里真没点儿别的念想?”
“我……”叶思蕴一时语塞,对袁瑾行的念想,自然是有的。
“忍你小半个月了,”袁瑾行冷笑:“叶思蕴,你能耐啊,为了躲我,这些天可是把地儿都给藏遍了?”
打从袁瑾行把话挑明起,叶思蕴就开始变着法儿躲他,叶公馆占地广,花园庭院又多,袁瑾行每天忙完公务还得回来慢慢搜她,心里着实窝火。
叶思蕴低头想了想,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绕开他踏上鹅卵石小径,“少帅每天都这么闲的么?还有空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没有空也得挤出空来,”袁瑾行磨了磨牙,跟上她:“叶思蕴,我有哪点不好?”
叶思蕴眼也不眨,面无表情开始细数:“吃相粗鲁、不讲卫生、心机深沉、脾气暴躁、邋遢粗糙不要脸,性格恶劣爱欺负小孩子、莫名其妙喜怒无常。”
她每说上一点,袁瑾行的脸就黑上一分,最后黑如锅底。
他把她抵在栏腰回廊上,嗓音低沉危险:“叶思蕴,这就是你眼中的我?”
叶思蕴点头,毫不露怯:“嗯。”
“很好,”袁瑾行黝黑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就算是这样,你不也照样喜欢我?”
“不要脸!”叶思蕴偏过头,“袁瑾行,我不喜欢你。”
袁瑾行笑了笑,伸手挑起叶思蕴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你不喜欢我?”
叶思蕴涨红了脸,眸光闪烁,不喜欢三个字已经到了嗓子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呵,”袁瑾行愉悦轻笑,“怎么,做我袁瑾行的恋人会让叶大小姐感到丢人?”
“我……我……”叶思蕴我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急得额头冒汗。
袁瑾行愉快的开始自说自话:“这也难怪,毕竟我粗人一个,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大字也不识几个,哪里又配得上学识渊博多才多艺还优雅有礼的叶小姐呢?”
“你……你……”叶思蕴急得小脸通红:“你骗人!你会讲英语,还懂俄文!”
袁瑾行笑容一僵,“我说了半天,你就只在意这个?”
叶思蕴推了推他,素来淡漠的面容难得添上了几分焦急:“你……你让开啊……”
“我就不,”袁瑾行脾气一上头索性紧紧箍住她的腰,逼她靠近自己,强势又霸道:“叶思蕴,我不知道你在犯什么倔,但你总不能连个追求的机会都不给我吧?”他委屈补充:“这对我不公平!”
他的气息炙热,叶思蕴呼吸艰难:“你……你先放开我。”
“我不!本少帅生平第一次对女人低声下气,叶思蕴,接受我你会死?”
叶思蕴把手撑在他胸膛上,掌心似乎被灼烧,拉回理智,她轻声道:“我不会死,但……你可能会。”
袁瑾行全身紧绷,声音压抑:“你说什么?”
“我说,”叶思蕴低头,“我不会,但你可能会。”袁瑾行没有再说话,只是眸光深沉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波光诡谲。
叶思蕴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嗓音干涩:“你的哥哥们……”
“叶思蕴,”袁瑾行淡淡打断她,“你不是北派间谍。”
叶思蕴睫毛乱颤,心中极为不平静,“可我终究是叶皁的女儿。”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袁瑾行首次没能分辨出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