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回了一趟老家。
当初买她家房子的,是一个邻镇的人。
舒苒回到自己家的那个院子,没走进去,只是站在院子外朝里面看进去。
毕竟现在已经是别人家了,如果贸然进去,不礼貌,也不合适。
里面的门关着,院子里还种着当年她们家种下的桂花树,柚子树和一些花花草草,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桂花已经谢了,地上还有着花瓣曾谢落的痕迹,黑色的一点一点。
以前她妈妈都是在下面铺一层无纺布,再铺一层这样,桂花落下来时,就能收集起来,可以酿成桂花蜜。
香香的,甜甜的,煮汤圆或是甜品时,放一点点自家酿的桂花蜜,嘴里满满的桂花香。
舒苒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不由地露出了笑容,仿佛那些画面,就在眼前。
她们一家就站在院子里,爸爸和妈妈一起在酿着桂花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幸福就像这满院子里桂花香,浓郁得化不开。
你是苒苒吗?身后一声带着不确定的疑惑的声音,将她一把扯回到了现实中。
定睛一看,院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人?
满目的荒凉罢了!
收拾起心里强烈的悲伤与失落感,她缓缓回转身。
看到眼前身形伛偻,体态瘦弱,身高也就一米五左右的老太太,眸光闪烁起了泪光。
三叔婆,我是苒苒。舒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乖巧礼貌的唤了声。
苒苒,你怎么回来了?你这孩子,快让三叔婆看看,唉呀,真是越来越俊俏了,大姑娘了哟!瘦了,瘦太多了都,真是辛苦你了,孩子啊!三叔婆确认是舒苒时,激动地拉住舒苒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几遍,顿时热泪盈眶。
舒苒家变的事,在整个村里,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想当年,舒家也是一个小康家庭,比村里大部分的家庭条件都要好上许多。
一夜之间没落,家破人亡,无不为这一家而叹息惋惜的。
不辛苦的!三叔婆,好久不见,您好吗?舒苒也跟着红了眼眶,这是从小陪在她身边,像奶奶一样照顾过她的老。
三叔婆家和舒苒家是两隔壁,每每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总是不忘往她们家端一碗过来。
每当桔子成熟时,三叔婆家的桔子园橙红一片,三叔婆就会牵着她,背着沐然,带她们姐弟俩去半山摘桔子吃。
好好好,快来,跟三叔婆去家里坐!三叔婆说着,又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她的手,往隔壁家走去。
舒苒看着两只相握的手,老婆婆皮包骨如干柴般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视线模样了起来,汇聚成泪水滑落脸庞。
风一吹,凉得犹如冰在脸上刮。
三叔婆家还是和记忆中一样,黑黑暗暗的两层老屋,可以看得出修补过一痕迹。三叔婆年轻时便守了寡,一手拉扯着一个年仅七岁的儿子。
如今三叔婆的儿子已在城里买房子结婚成家了,要接三叔婆过去一起住,三叔婆不肯去,便一个人守在了这幢老屋里。
苒苒,快坐!三叔婆拉着苒苒坐下,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感慨万分地看着她:越来越漂亮了!都二十五岁了吧?
嗯,已经二十五岁了,三叔婆。舒苒轻轻浅浅地笑着,一如回到过去般,坐在三叔婆面前,会陪着她一起剥豆荚。
许人家了吗?三叔婆直笑着点头,没等舒苒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阿承那孩子,这些年一直不肯相亲,不肯娶亲,一直都在等着你呢!你村长伯伯一家都急得跳脚了,这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再耽搁下去,哪里还有好人家的姑娘在等着他呀?苒苒,你从小就喜欢跟着阿承后面转,直嚷嚷着要嫁给阿承。现在你们也都到了适婚年龄了,你也别让阿承再等下去,找个日子,把这亲事给了了吧!
三叔婆,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哪能当真?我对阿承哥,只有亲情,没有那种心思。舒苒听着心情沉重了起来,这么多年没见,她真的不知道,阿承竟然一直都在等她!
而且村长伯伯上次来找她时,也只是提了一下,并没有那个意思啊!
阿承比她大了四岁,她穿着开档裤,扎着两根冲天炮时,确实喜欢跟在阿承哥后面转。因为阿承哥会带她们去抓蟋蟀,挖泥鳅,捉小蛤蟆喂鸭子
长大了些,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后,她就没再跟着阿承哥了,也不再跟他说长大后要嫁给他的事情了。
看来,这事情,她是该找个时间,跟阿承哥谈谈,她不能耽搁着人家。
她没当真,可是人家当真了。
从三叔婆那里知道,那家人买了她家的房子,搬过来住了两个月左右,儿子便出国了,后来全家都移民去国外了。
这房子,便也一直空了这么多年,再没有人入住过。
告别了三叔婆,舒苒朝村长家走去,希望能从村长那里得到那个买房子的人的联系方式。
村长家在村东头,村长两个儿子,两间三层楼的房子。
大儿子就是阿承,因为没有娶亲,所以和父母一起住一间。
小儿子阿祥,已经结婚,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儿,村长分了一间三层给他们一家三口。
舒苒站在东边的房子前,敲了几下门,估计是没有人在家,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来开门。
看了眼时间,这时候,可能还在田园里吧!
正要把手机放回包里,手机却在手心里响了起来。
她看着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