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天意啊……”无为道人一脸苍白,那里肯信眼前之事,脸上神色渐渐由讶异转为沮丧,头颅也慢慢低了下来,轻轻惨笑一声道:“数十年寒暑之功,自以为能跟天下英豪一较短长……想不到……想不到……”
任天白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虽说这道人对自己颇多无礼,可只需显露几手武功,他自然就能知难而退,又何必在群豪面前,让他如此狼狈……
无为道人这一番吃了大亏,真是觉得颜面尽失,连自己软剑也不拿,长叹一声,拂袖往山下而行,五行帮虽说这一次是请他来,可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好拦阻,就算勉强留下,无为道人只怕也再不愿出手,自帮主仇疾以下,心中多有憾意,可更多的是对任天白这一身功夫震惊之心!
“道长……”任天白剑无为道人踽踽而去,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无为道人忽的一回头,眼中又恨又怒道:“怎么?任大侠还不愿放过贫道么?今日之败,贫道此生铭记在心,十年之后,贫道自当再与任大侠一决高下!”他心中仍是在琢磨方才任天白究竟如何破去自己那一招千丝万缕,只是此刻心里纷乱如麻,那里想得透彻,所谓十年之后,不过是口中如此一说,实则明白,若是想不明白这一招败在何处,别说十年,便是二十年,三十年,自己也绝不是任天白对手!
其实任天白乃是一点好心,方才两人动手之际,自己多少有些年少气盛,托大不少,无为道人一招千丝万缕,几乎将自己逼入绝境,若不是无为道人没能参透这一招精髓所在,自己要接下这一招,怕是有些不易!可现下无为道人视自己有如仇雠,看来是决然不肯听自己这一言了,只得叹息一声,低头不语!
“看来点苍当年创出这一招的那位高手,将这一招千丝万缕列为无为剑法之首,怕是有些深意在其中了!”
孤叶道人身为武当掌门,剑法造诣虽不及其师父拈花道人,可眼光毕竟与旁人不同,多少能看出任天白这一声好意来,便在后高声应和一声,目光直视任天白。
“孤叶道长所言不差!”任天白却是明白孤叶此刻意思,看了看无为道人背影,朗声道:“这一招千丝万缕,着实是剑法之中神妙招数,据晚辈想来,当年点苍那位高手创出这一招,列为点苍剑法第一招,其中确有深意,以此招论,其中千变万化,重在其后所接招数,并无一定之规,全然可以对手应对之法一变而再变,令旁人始终难以窥测此招用意所在!”
无为道人走的虽远,可这几句话却是听的明明白白,身上也不禁一颤,要论这点苍剑法,这金顶之上,何人还能知晓的比自己更多?就是门中传说,当年祖师爷创下这路剑法,其中着实大有深意,只不过后来出了几个碌碌无为的掌门,固守这一招乃是无为剑法第一招,因此之后只可接那一招作茧自缚,且还多做增减,令这一招除了作茧自缚之外,再无招数可以后继,百余年来,竟成定规,到了无为道人手中,其实早已失了这门剑法真髓,只不过心里仍是不明,自己苦练这么多年,始终不曾悟透,任天白只凭这片刻功夫,如何看的明白?
任天白还待说的详细,目光突的一变,似乎又觉察出来什么异样,无为道人站立片刻,只当是任天白不肯点破,心里苦笑,旁人得了这等诀窍,只管来破点苍剑法便可,要是说破了,岂不是砸自己的饭碗?
他却不知方才动手之际,任天白初时的确有些心中惊骇,可等这一招剑法使过一半,任天白已是看破这剑法破绽所在,一味只求困敌,反倒对许多趁隙而进的妙处视而不见,原本还以为是诱敌之策,到得后来,便瞧出是无为道人固守成法,其中许多增添所在,更是房上架屋,画蛇添足,反倒让这一招剑法打了折扣,这才在他招数将变未变之际,一举破敌而出!
“道长且回来!”
任天白凝神细听片刻,脸上神色忽的一紧,急忙高呼一声,无为道人心中一愣,还未明白,便见山路上一人急冲而上,口中大呼道:“快回去!”
“连你也要跟贫道为难么?”无为道人一见此人,不由怒从心起,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下山而去的屠非常,心里茫然之下,只当他要来拦阻自己,双掌一翻就要上前,屠非常却是身形一晃,从他身边闪了过去,口中冷喝一声道:“想死就下去!”
无为道人双掌落空,心里也跟着一空,就在这一愣神间,耳边听的几声利器破风,似乎是有人以漫天花雨手法遍洒暗器一般,登时不敢怠慢,双掌翻飞舞动,护住周身要穴,谁料这暗器来的最疾,掌风震开数枚,可到底难以全数拦开,腿上肩头都是一痛,已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什么人敢在峨眉行凶!”任天白身形已动,直扑而下,人还未至,掌风已是笼在无为道人周身,耳边只听嗤嗤风声不断,隐约还能听见弓弦阵阵激发声响,再看无为道人身上,那里是什么暗器,竟然是几支长短不一的羽箭!
“任公子,下面弓箭厉害!”屠非常此刻已然越上金顶,喘了一口气道:“你怕是照应不住,快上来封住山路为好!”
任天白那里还等他出言提醒,身边羽箭就似暴风骤雨一般,急切之间以身上长衫做盾,飞旋舞动,将羽箭尽数拨开,一手提住无为道人衣领,趁着箭雨稍弱之际,脚尖发力,几个腾跃回到山顶,再看山道之上,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