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少镖头尽可试试!”无为道人岂能让屠非常就此离去,群豪还在琢磨屠非常刚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无为道人手中软剑铮的一振,一柄忽忽闪闪的软剑被直挺挺平举,就如坚钢削成一般,只这份振柔成刚的内劲,便让在场许多武林中人自愧不如,难怪此人如今敢口出狂言,要跟当年屠远分个高下,再看无为道人轻轻一抖,锋刃闪耀寒光,剑身嗡嗡轻响,半讥半辱道:“只要你从贫道这剑下钻过去,今日贫道便做主放你下山!”
屠非常脸色变了一变,看着横在半空的那柄长剑,似乎有些迟疑之意,群豪之中有些人却是喊了出来:“老道,你只管拿下他便成,何必如此羞辱?难道习武之人,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么?”
任天白原本还有几分不大明白无为道人此举何意?听着有人如此喊了一声,心里豁然一亮,任求之当年倒也说过,武林之中,快意恩仇,最忌羞辱于人,让别人从自己兵刃下面钻过去,不啻当年淮阴城中韩信受那胯下之辱,屠非常虽说身上所疑甚多,可也算是名门子弟,无为道人这等法子,未免有些失了长辈风范!
“呸!”无为道人却是啐了一口,向着人群回了一声道:“你们方才是聋子么?屠家干系武林之中数桩疑案,连易刀神这等高手,都死在他手中,如此卑劣行径,还有什么可杀不可辱的?”
“杀父之仇焉能不报!”易棣突的断喝一声,手中长刀一举,同易昔两人便要抢了上去,任天白此刻已知屠非常那一身怪异武功,有些蹊跷之处,易家兄妹只怕不是敌手,加之屠非常神色渐渐淡然,似乎浑然不将无为道人放在眼中,更有几分奇怪,赶忙上前拦住,低声道:“易公子且慢,此事还有可疑之处,看看再说……”
易棣心中尽是报仇之念,那里肯听任天白劝说,长刀一横,目光冷冷看着任天白道:“任公子,你于咱们兄妹有救命之恩,粉身难报,可屠非常跟易家有血海深仇,若是任公子还要拦阻,只管取了咱们兄妹性命去!”
“你这是做什么?”无为道人突然声音有些诧异,任天白回头瞧时,就见屠非常向着无为道人缓缓而行,身板挺直,似乎毫无惧意,可手上却将上身衣衫,一件一件除了下来!
“易公子……”屠非常步伐甚慢,无为道人那剑锋,正与他脖颈平齐,若是当真如此走过去,无为道人不肯撤剑,屠非常便要命丧这长剑之下,哪知他竟是毫不在意,却是背对易棣道:“我知道你要屠某父债子偿,这也是应有之意,屠某也不是那等卑鄙小人,我父亲跟令尊之死,连同任总捕死因,还有不明之处,若是有朝一日证据确凿,令尊的确是我父亲杀的,屠某自然跪在你面前受死,绝无半点怨言,可今日你想杀我,怕是要思量思量才成!”
群豪听屠非常这番话,都有几分奇怪,顾层云手中证据,难道还不足证明易百里死在屠远手下?还是说他洞悉东厂内情,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或是说他对这几桩疑案,另有什么可疑之处?再看他上身衣衫,已然除尽,脖颈离着无为道人那剑锋,已经不足三尺,本来还一脸冷笑看着屠非常的无为道人,脸上不知为何惧意大起,额头隐约泛起一层冷汗,连手中那柄软剑,都有些颤抖!至于站在他身侧的王广盛,已是低了头,装作置身事外,根本无有拦阻意思。这番变故,别说是任天白,便是易家兄妹也有些不解!
“还不肯让开么?”屠非常说话之间,脖颈几乎已要触及剑锋,脚步微微一顿看着无为道人冷笑道:“还是说道长已然悟透玄关,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屠某今日若是有一根毫毛落地,我担保道长你不出一月,便要人头落地!”
屠非常这几句话一落,登时便向前跨了一大步,群豪之中顿起一阵惊呼,不少人只当这一下屠非常必然血染剑锋,哪知无为道人手臂一缩,身形一侧,好似礼让一般,竟然将屠非常让了过去,难道说无为道人当真是色厉内荏之辈,屠非常几句狠话,便能叫这道人肝胆俱裂?
这一下当真出乎群豪所料,其实无为道人心中本意,不少人都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想将屠非常留在金顶,等五行帮跟唐门恩怨一了,再追问当年宝货之中究竟藏有何物。就算不敢将屠非常杀了,可要留下他却是不难,何以如此胆怯?
“潮信楼!”
正当群豪都百思不解之际,柴正突的幽幽吐出三个字来,惊的在场群豪身上都是一跳,也只有几位首脑还能强自安然不动,屠非常身形也是一止,柴正这才道:“难怪屠少镖头有如此底细,若是柴某所猜不差,你如今胸前,敢怕是血海罗刹护身罢?”
“柴总捕好心思!”屠非常缓缓转过身来,不少人便是一声惊呼,只见他胸前果然纹着一副图案,波涛万顷之上,黑色海船劈波斩浪,最为刺目的,便是船头那一身红衣的血罗刹,旁边还有几个小字,旁人看不清楚,任天白却看的明白,分明是:敢伤此人者满门皆死!
“想不到屠少镖头竟然找见如此靠山!”柴正也是惊讶非常,倒吸一口凉气,武林之中均知潮信楼言出必践,有如潮信,如应斯响,决不食言,再加上当年潮信楼有擎天保驾之功,便是东厂跟锦衣卫,也要避之三分,如今这几个字跟这幅突然纹在屠非常身上,就如一道保命符一般,无论何人想要对屠非常下手,都要三思后行!
“屠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