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孙捕头心里已经突突直跳,这个黑锅一旦要是扣在自己头上,这一个暗通海贼,私下卖放的罪名是逃不过的!再说这个事情,还牵扯到东厂,这东厂可是自己能得罪的么?可不得罪东厂,自己又担待不下这个案子,刑部未必要跟东厂做对,可拿自己去当个替罪羊,那还不是恨容易的事情?
“我自然知道此事牵扯东厂!”任天白却是心中明白,见孙捕头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别说是额头,就连脖颈间都有冷汗渗出,看来也是不明就里,又畏狼惧虎,却是端着酒杯,好整以暇道:“孙头儿你怕是也不明白其中关节所在,东厂也或许是被厍青环等人蒙蔽,擒了几个冒牌货来!孙头儿要是有什么消息,不妨说来听听,或许将来在柴总捕面前,我还能替孙头儿分辨一二!”
孙头儿正在心里百般无奈之际,忽听任天白这几句话,分明是有替自己开脱意思,可他终归是做捕头的人,所谓听话听音,两手一拱道:“那不知大人如今要如何寻找厍青环几人下落,属下但有所知之事,绝不敢隐匿不报!”
“好!”任天白点了点头,也道:“那我也不瞒着你,你身为长乐捕头,这码头上每日进出船只,你就算不了如指掌,也知之颇详罢,最近以来,码头上可有不明不白来历的船只靠港么?”
“要说不明不白么……”孙捕头心里突的有了主意,反正他认定任天白必是刑部密捕,自己现下最紧要的,乃是先把自己从中弄清白了,至于刑部跟东厂如何交代,那已经跟自己无关!再说任天白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刑部,还在两说,总之先将自己身上这黑锅卸脱,才是根本之事!
任天白也忽然察觉出来孙捕头脸上闪过一抹杀意,心里微微一凛,孙捕头却是瞑目定了定神道:“厍青环这些人,就算要来长乐靠港,属下也难以察觉,不过属下最近倒是留意过来往船只,前一段时间,曾有一艘船靠港,船上似乎并非是做买卖的海客,我也让手下跟着那些行踪,可到了金鸡山,便没了踪影!”
“金鸡山?”任天白这一下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似顾层云那般熟知江湖之事,对江湖上门派山寨,舵主把头,其实大都不知,孙捕头一瞬间也瞧出任天白眼中疑惑来,却以为他乃是诧异,赶忙道:“大人有所不知,金鸡山雄鸡寨,虽说是山寨,其实暗地里也做些海上生意,金鸡寨寨主高司晨,据说当年也是海贼出身,后来陈祖义战败,高司晨便舍船登岸,做了山贼!”
“难道官府都不去剿灭么?”任天白这一下才是当真有些诧异,看着孙捕头道:“既然连你一个小小捕头都知道高司晨来历,那些上官岂能不知?任由这些山贼坐大?”
“大人有所不知!”孙捕头苦笑一声道:“高司晨这点来历,并无实据可查,况且他在金鸡山立寨,也并不打劫周围府县,就连拦截过往客商的事情都没有,官府兵出无名,能奈他何?也就是这些年,雄鸡寨才慢慢立起名气,不知为何兴旺起来,这才有人说他是海贼旧部,实则也只是这等传说罢了,是真是假,属下不敢妄断!”
“那照你这么说,这高司晨岂不是个好人?”任天白仍是有些疑惑,孙捕头摇了摇头道:“属下看着不像,前些年还好,可这些年来,雄鸡寨里不清不楚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且许多都是都海上来的,往年雄鸡寨也不过是山上一处山寨,可两三年间,已经成了气候,雄鸡寨周围二十余里,都算是他家山寨禁地!还有这高司晨是海贼余寇之说,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曾有海客说起过,当年在海上见过高司晨,只不过那时候这位海客年纪才不过二十余岁,曾被陈祖义打劫过,因此认得!”
“那位海客何在?”任天白脸上一紧,赶忙追问一句,孙捕头有些无奈,一摊手道:“那海客也是在长乐县里喝醉了,才将此事说了出来,后来有天夜里预备出海,就在码头上不小心跌倒海里,淹死了……”
“淹死了?”任天白一脸难以置信,海客都是海上生涯走惯了的,不敢说能跟当年梁山那几个水中的好汉一样,有本事在水里伏几天几夜,可也不至于被淹死在海中?孙捕头却是十分肯定点头道:“不错,的确是淹死的,当日仵作验尸之际,属下就在当场,确定是淹死不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仵作曾说,那海客脚踝上,似有绳索勒紧的痕迹!”孙捕头朝着外面瞧了瞧道:“该当是落水之后,脚上被什么东西缠住,难以出水,这才溺毙身亡!还有当天,曾有人见雄鸡寨高手在码头上走动过!”
“那我明白了!”任天白心里已然知道,这位海客十有**怕不是淹死的,乃是被人杀了灭口,如此来说,前一段日子去了雄鸡寨的那几个人,或许就是厍青环等辈!口气淡淡道:“今天有劳孙捕头了!”
“大人万事小心!”孙捕头倒是心思活络,知道任天白已经对雄鸡寨起疑,只怕是要去闯上一闯,见他已有送客之意,巴不得早走,赶忙一起身道:“但有用得上属下的,大人尽管说话!”
“嗯!”任天白微微有些沉思,只是应了一声,孙捕头急忙一作礼,退了出来,到了县衙门口,先站定身形瞧了半晌,这才一闪身进了县衙大门,叫了两个捕快过来道:“一人即刻去省城,见总捕大人,打听打听刑部有没有一个姓白的密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