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咱们上路罢!”几人夜来都是两眼不合,枯坐干等,柴影若更是时不时便望望外面,一脸焦急之意,那位贾余氏始终抱着骨灰坛子,一语不发,眼见东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来,柴影若便忍耐不住,起身要走!
任天白也知柴影若再也耐不住性子,总是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便也不再拦着,拿了行囊当先而行,到了码头上,也不过东边一点朝霞初显,各家海船还都静悄悄的,想必还在熟睡,这才上船叫起水手,挂帆转舵,可等海船出了码头,任天白望着晨光之下波澜微动的海面,心里陡然间浮起一丝不安来,仔细思量,又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那位大姐怎么一直不见上来用饭?”贾余氏自上了船,到了舱里,便始终不见露面,等海船行至中午,已是在茫茫海上,任天白见天色清朗,海风和煦,索性让水手将饭食摆在甲板上,贾余氏却只是不来一同用饭,让任天白也有几分诧异!
“那两艘船是做什么的?”顾层云到底觉得有些不妥,贾余氏虽说将这海船卖给任天白,不过是顺路乘船回家,可毕竟也曾是这船只主人,众人用饭,不请她来一起,多少有些失礼,刚要下去再请她上来,一转头见海上两艘海船缓缓驶了过来,心里顿时惊觉起来!
“那是一早出来打渔的渔船啦!”一个水手在甲板上,却是用官话回了一声道:“不然这些人靠着什么过活,这里距离岛上也不过半日路程,几位不用担心就是!”
“渔船?”任天白因在海上遇上过几次事情,只要见到别家船只,心里便不敢太过大意,站起身来打望片刻道:“那船上也不见有人撒网么?”
“他们夜来就在这里了!”贾余氏忽的从舱里出来,浅浅一笑道;“那网都在海里,专等鱼儿入网,这才收绳起网,海里捕鱼,跟中原江河湖泽之中捕鱼,还是有些不同的,要是动静大了,说不定那鱼儿就走了!”
“大姐来用些饭食!”任天白见贾余氏出来,赶忙招呼一声,贾余氏摇头笑了笑道;“几位慢用,不须客气,你们上路,总是要吃饱才好,不然这黄泉路上,可没有酒家哩!”
“大姐真会说笑……”任天白刚笑着应了一句,突的怔醒过来,目光一寒,同已是有些愕然的柴影若、顾层云两人目光一对,心里均都升起一股凉气来,看着贾余氏道:“大姐这话说的有些蹊跷,不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鱼入罗网,虎进牢笼,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任公子听不懂么?”贾余氏此刻已然不再掩饰,任天白心里咯噔一下,突的明白过来,冷冷一笑道:“我说我心里怎么有些不安,你脸上身上这些乌黑肤色不是真的,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我是谁?”贾余氏咯咯一笑,指着已经转过风帆,向着这边驶来的两艘海船道:“你是问我,还是问他们?”柴影若原本心中只是挂念自己父亲安危,此刻也知中了别人计策,一起身就见两艘海船分开两路,从左右向着自己船只靠了过来,其中一艘原本半落的主帆突的拉起,一条巨大的青环海蛇腾然跃出,两只蛇牙被朝阳一映,竟是显露出一抹血红来!
“厍青环!”任天白也早已瞧见这一面大帆,心里念头急转,已是将这些时日以来事情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其中蹊跷尽皆明白过来,不免一阵懊恼。
从这贾余氏当日典卖海船,人家这计策便一环扣着一环,先骗着自己买下海船来,中间又隔了几日,只不过是要让自己几人放心,酒家之中说话的那兄弟两人,想必也是这些人故意寻来的,为的就是让柴影若心神大动,急着赶回中原去,总是已经买了一艘海船,再要留下等待施振鳞,也耐不住这个性子,等到今日出航,人家这才半路拦截!
“果真好计策!”顾层云见事已至此,瞧瞧转动身形,拦在贾余氏后路,口中冷喝道:“只可惜你们有些心急了,此处离着那岛上不过半天,你们想拦住咱们,怕是有些不易,任哥儿,拿下她!”
任天白何用顾层云吩咐,他被贾余氏如此算计,心中早已愤恨异常,掌势一摆便冲了上去,顿时掌影漫天而起,一出手便是八相涅槃神通之中精妙招数,也是要一击而中,先将这贾余氏留下再说!
“半天的路程,你们怕是也回不去!”贾余氏也早已防备任天白掌法,她却也知道,纵然是在海船之上,也不是任天白对手,再看柴影若短剑出手,也要夹攻,身形急退,将船舷喀喇一声撞开一个豁口,整个人朝着海中落去,口中仍是笑道:“你当咱们只这点法子么?”
“转舵,回航!”任天白也没料到贾余氏竟然就此跳海,再看那两艘船已到近前,不等贾余氏落在海中,一艘船上已是有一条绳索飞出,正缠在贾余氏腰间,跟着绳索一收,已是将贾余氏拉起在对面甲板之上,另一边厍青环蛇帆大船也驶了过来,任天白一回头,正跟厍青环四目相对,张八梢也站在厍青环身边,两人都是一身水靠,目光冷冷瞧着这边几人,倒是不见谢持螯,想必是被任天白一掌打的重了,伤势还未痊愈!
“想回去,那你们就得自己开船了!”贾余氏一落在对面船上,便遥遥叫了一声,任天白刚一愣神,就见船上水手均都跳落水中,顷刻之间,偌大的船上只剩下任天白三人!
“顾大哥掌舵!”任天白心里微微一沉,看来这些水手也是人家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