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帆!”施振鳞既然上船,这海船自是由他指挥,加之夜来风雨不小,本该靠岛躲避才是,可一来那岛上不知详细,二来也怕别人万一追了回来,只能冒险在风雨之中夜航,好在施振鳞乃是翟化鹏手下最为得力之人,虽说受伤,可只管坐在甲板上指点就成,任天白自是陪着昏晕不醒的玉老公公!
这风雨一夕便停,到了第二日一早,海上艳阳早起,风向正好,周围一览无遗,再无其他船只追来,让众人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平平安安航行几天,绕过黄泉岛时,任天白向着岛上张望,见那些房舍还是如前,并未十分修葺,想来九姑姑怕是已经许久不曾回来了,看来玉老公公说的不错,九姑姑为人谨细,在这岛上吃了一次亏,必然是不肯再住了!
过了黄泉岛,玉老公公所住的那座大岛已然在望,施振鳞这些日子,始终不敢取出那支羽箭来,腿上伤口也渐渐转恶,因此也不往岛上码头,径直到玉老公公所住的那渔村沙滩上,任天白不等船只冲上滩头,便抱了玉老公公飞奔而去!
“哟,任哥儿怎么一人前来?”玉婆婆正坐在屋前,收拾些鱼虾之类,挂在外面树上晾干,见任天白一脸惶急奔回,不免取笑一声,可旋即脸色一变,已然瞧见任天白怀中所抱何人,顿时声音都有些变了腔调道:“老头子怎么了?”
不多时柴影若顾层云两人也追了上来,任天白已然将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给玉婆婆讲了一遍,自从乍一瞧见任天白问了两声之后,玉婆婆始终一言不发,趁着任天白说话之际,已然将玉老公公身上伤势整个瞧了一遍!
“婆婆,公公不要紧么?”柴影若见玉婆婆眉头微皱,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玉婆婆只是摇了摇头,就院中取出一张藤床来,放在门外,让任天白将玉老公公放置其上,转身进屋,却险些在门槛上绊倒,让几个晚辈心里都是一凛,依着玉婆婆武功,若不是心中慌乱至极,决然不会被这一个小小门槛绊住!
“还好你们送回来的及时,就是死,也不至于死在外面!”玉婆婆拿了药出来,先给玉老公公服了一颗,再取出一个绿色玉瓶来,倾出些绿色粉末,小心翼翼洒在玉老公公身上那些针孔所在,柴影若看的明白,玉婆婆此番出来,跟刚才颇有几分不同,头发也扎了起来,眉眼之间还有淡淡泪痕,自然是对玉老公公生死极为担忧,想着两个老人相守一生,还能如此情真意切,不觉心里生出几分羡慕!
任天白目不转睛瞧着那些绿色粉末,实则玉老公公身上那些针孔,这些日子以来并未有多少异变,因此任天白始终觉得,玉老公公身上内伤才是最为紧要之处,可这些绿色粉末从那些伤口之中渗了进去,玉老公公突的轻轻呻吟一声,竟然是醒转过来,眼光瞧着玉婆婆道:“你这是用的青龙散……那东西本就所剩不多……”
“除了这青龙散,世间还有东西能救你么?”玉婆婆神色不变,仍是不紧不慢处置玉老公公身上伤口,柴影若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总觉得青龙散这个名字,自己似乎在那里看过一样!
“唉……”玉老公公叹了口气,任由玉婆婆摆布,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当年心心念念跟胡家大哥讨了此物,也是想养一条自己的青龙,这些年来跟我游走海外,始终未得其便,今日你将这青龙散用完了,将来还用什么来养青龙?”
“你这不是废话么?”玉婆婆脸上闪过一层薄怒来,斥了一声道:“连你要是都没了,我还要青龙有个屁用?你先顾着自己性命罢,让你不要去中原走动,你非是不听,这下可好,神神气气的出去,半死不活的回来!”
“呵呵……”玉老公公倒是也不生气,被玉婆婆翻了一个身,有些叹气道:“我跟你说,这次本来也就回不来了,倒是任哥儿这几个晚辈,一路上不避艰险将我护送回来,要不是他们,我只怕现如今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任天白几人脸上都是一惊,玉老公公一路之上,以龟息法守命,连呼吸都几乎察觉不到,何以能知道几人不避艰险?玉婆婆却是将玉老公公翻了过来,冷笑一声道:“任哥儿他们只怕也不知道,你这龟息法,看上去跟个死人一样,可实则跟谁说话,跟谁动手,你心里全都明白,全都听的见!”
这句话让几个晚辈身形都微微一动,想不到玉老公公并非是全然无觉,看来这耳息仍在,难怪当日在磐石岛,两位升帆使上岛之际,玉老公公便能一跃而起,顾层云更是有些神色不安!
“追杀你们的那几个黑衣人,想来应该不是厍青环那些人!”玉老公公低头看了看身上伤口,忽然向着任天白道:“你这小子所想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些人一路上乃是冲着我来,想必是老头子犯了他们什么忌讳!”
“你还有不犯别人忌讳的时候么?”玉婆婆到底将玉老公公身上伤口处置完毕,又伸手搭了搭他腕脉,神色顿时有些黯然,旋即冷笑一声道:“这回你算是吃了大亏,再想出远门,怕是不成了!”
几个晚辈正在愣神,两个水手抬了施振鳞也已赶了过来,他腿上羽箭始终不去,伤口已经化脓,还未到跟前,便有一股恶臭,玉婆婆眉头一皱,瞧了一眼道:“你们也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这羽箭不去,是要烂了这条腿么?”
“老婆子不要恼!”玉老公公轻轻拽了一下玉婆婆衣衫,气息微弱道:“他中的不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