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阎王实则本事着实不济,全凭手中那一口招魂刀,那刀尖鬼头之内,暗藏机关,里面扣着七七四十九枚无影针,外面另有一层簧片,刀身舞动,簧片经风,就发出那鬼啸来,也是为了扰人心神,遮住刀中机括发动的响声,不想今天暗器发出,尽数被车安步挡了下来,只凭刀法,他那里是车安步对手,便拿出一副可怜相来,想要求个活路!
“哎!”车安步看着半路阎王冷笑一声道:“这是什么话,咱们五行帮,虽都是凭着力气吃饭,可也不能用你半路阎王的钱,这样吧,我送你半程,你往后再不要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如何?”
任天白原本对车安步满心的好感,此刻却是一怔,此人将半路阎王手下那些喽啰,都一一惩处了,现下捉了元凶首恶,不拿去见官请赏,难道反要放了不成?这算什么江湖侠义之辈?
“送我半……程?”半路阎王却是听出车安步话意有些不对,仰头有些茫然,手边却是向着地上的刀柄摸去!
“你是半路阎王,到底不成个正果!”车安步冷笑一声道:“我送你半程,正好去阎王殿上任么!”
“你休想!”半路阎王总算明白车安步心思,今日必是要斩尽杀绝,上身猛的向后一仰,双足发力一蹬,踢起一片尘土来,手中鬼头钢刀一阵啸响掷出,他自知今日非车安步之敌,此刻也不想再拼,只想以此拦一拦车安步,好就此脱身!趁着尘土飞扬,钢刀袭敌,身形一转,向着旁边山上窜去,只要进了山林,自己就算是逃出半条命来!
“啧啧啧,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任天白见半路阎王要逃,心里一紧,“快追”两个字几乎是喊出声来!癞头和尚却是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摇头晃脑道:“跟过隙步比快……那不成了寿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任天白心里一动,此时才觉察出来这个和尚只怕是有些根底,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耳边只听半路阎王一声惨呼,急忙回头再看,车安步已经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位五行帮第一门主究竟是如何出手,远处半路阎王几乎是要窜进山林,可偏偏就差了这一步,整个人被自己那把招魂刀从背后穿胸而过,钉死在一颗大树之上!
“这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车安步回到大车前面,扑打着身上的灰土,看了看任天白,沉吟片刻道:“贼人已灭,这位小兄弟是去那里?不如我……”
他原本想说送任天白一程,谁知任天白在车上只是发愣,那癞头和尚却是坐在车头,拿起鞭子来,看这样子,竟是要赶车而行,车安步脸上微微一沉道:“这位大和尚,敢问你是在那座庙里修行?”
“你问我么?”癞头和尚四下瞧瞧,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指着自己鼻子道:“我是武昌府弥陀寺的游方和尚,这一回也是初次来南京化缘,缘没化到几个,倒险些把命丢了,还是回去庙里,安安分分吃一碗斋饭的好!也不知道和尚身上到底有什么值钱东西,惹的这些江湖高人一个个眼红心热的!”
“弥陀寺?”车安步倒是有些奇怪,在地上踱了两步,看着这僧人,眼光里渐渐露出一抹杀机来,冷笑一声道:“我就是从武昌府来,弥陀寺的僧人,倒也见过,怎地跟这位大和尚有些面生?”
任天白看看这和尚,又瞧了瞧车安步,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这和尚似乎跟自己差不多,也没什么功夫,怎地跟车安步说话也是这么神神叨叨的,就不怕车安步疑心他跟半路阎王是一路的?再说他这和尚,全身上下剥光扒净,都不值一钱银子,能有什么不长眼的劫匪会对他心生贪念?
“你不认识我也不为过!”癞头和尚倒是笑嘻嘻,装模作样拿出几分派头道:“我虽是佛前僧,不在庙里住,又不是你们五行帮的,你怎么跟我面熟?”
“五行……?”车安步扫了一眼满脸懵懂的任天白,心里猛地想起一人来,倒有几分忌惮意思,踱了两步,忽然回头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大和尚莫非是……”
“什么非不非的,这位施主还赶着去武昌府呢!”和尚脸上顿时有些不耐烦,一扬鞭子打断车安步话头:“你把这赶车的、带路的都给杀了,和尚我就辛苦些,送他过去罢!你要是不认道,也可跟咱们一路,只不过你南辕北辙,该当跟咱们走不到一条路,和尚也就不送你了!”
“和尚说的也是!”车安步思量片刻,只得一点头道:“那就有劳和尚了,到了武昌府,咱们自有见面之时!”
“到了武昌再说罢!”和尚鞭子一挥,赶着马车缓缓而动,扔下一句话:“这会还要赶路,不要让家里人等的急了!”车安步一人站在路上,看着和尚背影,似乎有些心里不甘,可也只得重重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要是这个秃驴也插上一手,此事可当真有些不好办了!”
任天白坐在车上,心里仍是有些糊里糊涂,车安步举手投足之间,将半路阎王等人尽数除了,怎地对这和尚如此客气?甚或还有几分忌惮?再回头看看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着鞭子,在前面打起瞌睡来,心思不由思量不定,也不知是该下了车自行离去,还是该随着这和尚一路到武昌!
“前面过了江,就是武昌府地面!和尚就不陪着你了”任天白一连想了四五日,心里到底是没个定数,和尚也不来与他搭话,索性就随着和尚走,累了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