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店家!”玉老公公愣了半晌,这才招呼一声有些急不可耐的小二哥,小二哥跟掌柜的也巴不得赶紧关了门面去瞧热闹,可还有一桌客人在,自然要守着,小二哥便过来讪讪道:“客官还要些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酒菜就不要了,我就问你一句,今天这是出什么红差?斩的是什么人?”玉老公公端着一杯酒,慢悠悠问了一句,小二哥脸上顿时起了几分光彩,瞪大眼睛看着这一桌客人道:“你们该不是今天才下船的吧?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多大的事情,你且说说看!”柴正也有些好奇,他身为京师刑部总捕,倒是知道这等处斩人犯,若是罪大恶极的,往往有先行告示,也是要以儆效尤的意思,看小二哥这脸色,今天这几个人犯好似来历不小,要真是如此,怕是个不小的案子!
“你们知道当年陈祖义吗?”小二哥只当这些人当真一无所知,一捋袖子,满面红光道:“就是当年纵横海上,无人可敌的那位海龙王?”
“我当是谁!”柴正淡淡应了一句道:“原来是他,陈祖义不早就被带去京师斩首了么?难道如今又寻见他的什么部属还是亲族了?”
其实柴正跟玉老公公听小二哥说出陈祖义三个字来,心里已经有些隐约明白过来,只是一时之间,难以确信,这才故意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
“你们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小二哥脸上有些不屑,向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瞧了瞧,好像是防备别人偷听一般,压低声音道:“陈祖义当年虽是被砍了头,可他那些手下还在,这次乃是东厂吴督公得知陈祖义这些手下仍在世上,这才设计,将这些人一体擒拿,今日要处斩的,就是当年七大升帆使之中侥幸还没死的三个,厍青环、谢持螯、还有张八梢!”
“你这话当真?”这一下别说玉老公公,就是任天白等人也是脸上大惊,七大升帆使之中,翟化鹏不知所在,景起浪、沙海雄,焦非龙三人都死于磐石岛一战,剩下三位,当日不知是生是死,怎么突的都被东厂拿下?
“怎么不当真!”小二哥一脸得意道:“所以说你们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哩,我可是看过那告示的,东厂此前已经察觉当年这些升帆使有人未死,没死就没死,在海上躲着就成了,偏生还改名换姓跑去中原,结果被东厂查出根底来,恰巧这些人还要再弄个什么七帆聚会,想要重振当年海龙王之威,东厂吴督公便以自己义子屠非常假作要当海贼,混在其中为内应,在海上同水师一起,将这些海贼一网打尽,只剩下这三人生还,也被擒住,今日开刀问斩,从此之后,海上再无贼寇咯!”
“既然是这等大事,咱们须的去瞧瞧!”玉老公公面露疑惑,柴正也是有些诧异不定,小二哥赶忙道:“要去赶紧,这马上就要开刀问斩了,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此刻也不及算还酒钱,小二哥跟掌柜的也都手忙脚乱,风风火火关上门面,带着众人往法场而来,还未到那里,就听人群之中一阵惊呼,小二哥脸色登时一变,十分惋惜道:“来迟了,看来已经动刀了!”
“来人,将这些海贼尸首,拖去到柴堆上!”
玉老公公几人也有几分惊疑不定,忽听有人高声喝令,柴影若听的分明,回头瞧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顾层云,却是向着柴正道:“这好像是那位远扬镖局屠少镖头的口气?”
“不错,就是他!”任天白也点了点头道:“我听的出来,看来他真的是扮作海贼,擒了厍青环那些人么?”
“人家说你也信!”玉老公公剜了任天白一眼,有些没好气道:“不管怎么说,这份功劳,看来是被东厂抢去了,这位吴督公,着实有些本事呐!”
“奇怪了!”柴正有些不解道:“既然是处斩,将这些人犯尸首,放在柴堆上做什么?难道是……”
这边话音还未落,刑场上屠非常声音又起道:“这些海贼,常年横行海上,为非作歹,怙恶不悛,打劫来往客商,今日伏法,当一火焚之,让这昭昭火光,也警示那些有心为恶之人,再有胆敢以身试法,这些人就是下场!”
众人此刻已经赶到刑场跟前,就见人山人海挤的水泄不通,整个法场之中到底是什么情势也是看不明白,只觉一股刺鼻的油脂味道从法场之中传了出来,再听屠非常一声令下,法场正中窜起一股火头来,愈烧愈大,不过片刻,火焰冲天而起,有些靠的近的,甚或连胡须都被燎焦,急忙向后退,后面有人又看不清楚,两下一挤,你呼我骂,夹杂着孩子哭声,顿时乱作一团!
“先斩后烧,这法子可妙的紧呐!”玉老公公看着冲天的火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如此以来,厍青环几人已经算是被挫骨扬灰,往后再要有人寻他们几人的麻烦,怕是就不好找了!”
“他们不是都被处斩了么?”任天白一时没想明白玉老公公此话何以,面带疑惑道:“难道还有人要寻死人的麻烦么?”
“世间自然没人要寻死人的麻烦!”柴正却是跟玉老公公心思如出一辙,神色冷峻道:“怕的是这人说是死了,实则并没死,不过是让有些人从此难以捉摸罢了!”
“要是如此,东厂这是要做给谁看?”柴影若虽能想通这其中道理,可也有几分不解,摇了摇头道:“万一将来此事东窗事发,被人发觉今日所斩之人并非厍青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