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总捕?”本来一脸呆滞的任天白,忽然被这三个字触动心思,这一回过神来,肚子里也是一阵咕咕叫,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大早进城,又在衙门口等候许久,早已饿了大半天,摸了摸身上还有不少银子,便也朝着那酒家进去,抬眼见那两个捕快上楼,知道必是要进楼上雅间,便拿出五两一锭银子来,放在手心,早有一个眼明的小二哥迎了过来,满面堆笑道:“客官来啦,要吃什么客官只管说,别看咱们这店不大,在这南京城,也算有些年头,南北菜肴也都拿手……”
“吃什么,你掂量着办!”任天白毕竟是当过公子哥儿的人,如今虽是落魄了些,可那份气度仍在,瞧也不瞧那小二道:“总是捡着你们拿手的就是,再有我一个人,想要清静些……”
“客官楼上请,楼上请……”小二哥听这话意,已然知道任天白心思,伸手接过那一锭银子来,笑嘻嘻前面领路,招呼的十分周到:“客官小心,你看要那一间合适些!”
任天白见左侧一面帘子微微抖动,自然是有人刚刚进去,便踱步到旁边一间,挑起门帘看了看,里面空无一人,又临着后街,十分清静,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吧!”
“客官您满意就成,稍候,稍候!”小二哥把任天白让进屋里,点头哈腰出去,不多时便布上几个菜来,都是南京地方风味,一荤一素两个凉菜,却是一盘酿鸭舌,一盘糟油豆腐干伴着说不上名字的山野菜,续后上来的便是南京有名的一盘整切盐水鸭,浇油松鼠鱼,一碗酒酿金腿,一碗坛子肉,中间一大海碗莼菜银鱼羹,一壶酒,一壶茶,摆的周周整整,这才退了出去!
任天白凝神细听隔壁那两个捕快说话,一面品着座上菜肴,就听那两人落座,先是说了半天客套话,无非是你我奉迎一番,再便是说些南京烟花柳巷的野闻趣事,谁家来了新姑娘,那家添了新曲儿,互相约定何时同去快活一番,又是让酒让菜,嬉笑不休,半晌不搭正题!
“王二哥,这一回你去湖广,不知道任总捕这个案子,有没有点风声?”这两人吃了片刻,姓李的那位捕快道:“远扬镖局这次触了这么大一个霉头,想必而今也不好过吧?”
“何止是不好过!”王二哥吱溜喝了一杯酒,似乎有些叹气道:“你也不想想,潮信楼的人,杀了任总捕,可潮信楼的那个刺客,又被湘西三煞那几个莽夫掌毙当场,你想想看,这无论是那家?他远扬镖局也惹不起!我在武昌府这些日子,着实打探了不少消息,其中甚是有些骇人听闻,我说给你,你可别外面到处传去,毕竟这些事情,还都没有落了实根,一旦被外人知道,下回你可别来找我!”
“那是那是!”李捕头赶忙连声答应道:“这还用王二哥你叮嘱么?兄弟我的为人,是口风最严的,不过是想先知道知道其中的缘故,将来不至于忙乱,毕竟你们刑部衙门,人面广,手面阔,比我们眼线多么!咱们南边几省的捕快,可都指着王二哥你们吃饭呢!”
“现在如此,往后就不是如此咯……”王二哥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换了新总捕,比当年任总捕可差得远了,一来就改弦更张,到处安插自己带来的人,任总捕多少年经营的心血,眼看也就没了,这以往南北两位总捕,不相上下,我看这往后,南京刑部衙门,是难跟京师刑部比肩了!”
“那不知此次王二哥在武昌府,都探听了些什么消息?”李捕头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淅沥沥斟了一杯酒道:“我也让人去跟武昌府那位李入竹李捕头打听消息,可似乎并无回音……”
“李入竹现如今那顾得上给你回音!”王二哥端起酒杯,吱儿一声饮尽,忽然压低声音道:“就不说别的事情,只一样,李入竹就有些头大,你知道此前巴蜀刀神易百川身死之事罢?”
“这个我岂能不知?”李捕头知道这必然是有要紧话说,也压低声音道:“江湖传闻,易百川是练功走火入魔身死,可咱们做捕快的,大都心里明白,易百川必然是被人所害,只不过至今那凶手还没有着落,就连一个大致的路子都没有,想必那边也是十分棘手!”
任天白听这两人说话声音渐低,赶忙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些甚么,端了一杯酒在嘴边,早已忘了喝,全神贯注听着隔壁说话!
“棘手不棘手,这个跟咱们就没关系了……”王二哥声音越发的低了下来,几乎是在耳语一般道:“据说易百川临死之前三天,见过三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三个人,必定跟易百川之死有关,易百川又是唐门的女婿,唐门此前一直说他是走火入魔而亡,就是这三人身份不明,让人暗中追查,而今其余两人还不知道是谁,可易百川最后一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任求之,被潮信楼杀了的任总捕!”
“我的老天!!!”
“谁在隔壁?”
李捕头惊呼一声,任天白也是被这个消息惊的全身一震,拿在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落在碟子上,王二哥何等精细之人,即刻便问出声来!
“小二哥,你给老子进来!”任天白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念头急转,眼见自己要露馅,赶忙怒喝一声,守在楼梯口的小二哥听见声色不对,连忙进来低声下气道:“这位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管吩咐,只管吩咐!”
“你大声些,不知道老子有些耳背?”任天白一把将酒壶扔到地上,气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