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你是说任哥儿吧?”正在吃面的汉子一抬头,见面前两人身上打扮显着几分贵气,柴影若腰间还带着短剑,倒也不敢太过怠慢,赶紧站了起来,两下咽了嘴里的面条,抹了抹嘴道:“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也没见回来,刚才倒是有人见他嘴里不知唱些什么,出了东门去了!”
“大哥可知道他出东门要往那里去么?”顾层云看了看柴影若,两人都是有些丧气,早知道刚才就该把任天白留了下来!
“那我那里知道!”那汉子又蹲下去,拨拉着碗里的面条道:“我倒是早起告诉他,晌午来家里吃饭,屋里还给他留着一碗面呢,哪知道他到现在也没过来,也不知道这大热的天,出城去受什么罪……”
柴影若虽是觉得这汉子吃相不雅,可听他说话,也是个忠厚人家,想必对任天白也帮了不少,再看这汉子身后的房子,靠着任家的一间,也被烧坍了半堵墙,胡乱用些木头支了起来,不觉叹了一口气,转身从自己马背上的搭包里取出五两银子来,放在那小凳上道:“多谢这位大哥照应任公子,我们是任公子远路上的朋友,京城来的,要是大哥遇见任公子回来,千万让他不要乱走,一定在家中等着我们!”
那汉子不料自己只是跟人说了两句话,人家竟然送了这么大一锭银子!眼睛一瞪,连忙把嘴里还未嚼烂的面条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险些噎住自己,梗了梗脖子道:“这是怎么说?只不过传个话,那里就用这么多钱……”一抬头,柴、顾两人早已是翻身上马,片刻间已经到了巷口,再想叫人回来,两人马头一拨,转上东街,那还看的见人影!
“这位任公子也不知道那里去了……”柴影若同顾层云打马出城,追出两三里地,连任天白影子都没瞧见,柴影若不免皱着眉头,伸手挡着热辣辣的日头道:“想不到任总捕一死,家中竟然萧索成这个样子,难怪我爹不放心!”
顾层云也被这日头晒的有些耐不住,见路边一片瓜田,一个老农搭起一片草棚子,摆着一张桌子,放着几个西瓜在那里,向着柴影若道:“想必是刚才被人羞辱的狠了,一时间气不过,那里还认路头,咱们且在此歇着,买只瓜吃吃,只要他回来,自然路过这里,那时就好办了,就算遇不上,他如今一日三餐都有些不济,也走不到哪里去,只管回去他家中找他就是了!我只说京师暑天难挨,想不到这关中也是这般热!”
“我知道你最耐不住热了!”柴影若看着顾层云一笑道:“我实则倒还好,只是觉得这日头太过刺眼!常听我爹说,任总捕虽是高居南京刑部衙门总捕之位,可为人极为耿直,只可惜不能做官,不然也是个清介的名臣,我此前还不怎么确信,今日见了,才知道果然如此!”
“这瓜比方才店里的看着还好些,只是被暑气蒸了,带了热气,有些美中不足!”顾层云在草棚里坐下,递给那老农一块碎银子,抱过一个西瓜,拿起桌上切瓜刀来,几下切开,递给柴影若一牙,这才道:“师父他老人家不也如此么?只不过他在京师刑部,各省各府来孝敬的人不免多些,加之京师刑部就在天子脚下,赏赐又重,去年捉住京师飞贼,被圣上知道了,赏银一千两,因此这日子过的还算宽裕!连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都小小的落了些彩头!可若他老人家肯在这案子上苟且一星半点,早成京师巨富,你是不知道,那飞贼被拿住之时,曾愿用一万两白银买一条生路!可师父到底还是把他送去刑部大牢了!”
“我爹常说,公门之中好修行!”柴影若笑了笑道:“这等苟且之事,他必然是不肯做的,况且京师非比其他地方,但有丁点差错,就有言官上书弹劾,虽说我爹不是官,可刑部那几位大人对我爹也是十分看重,也得顾及他们颜面么!不过我爹说了,他到底有一样,不如任总捕!”
“师父是说任总捕办案寻根究底的那股子劲儿?”顾层云咬了一口西瓜,抬起眼睛看着柴影若道:“这个师父也跟我说起过,这位任总捕,手上要是有悬而不决的案子,必然是要彻查到底,就算不在那个地方,也要把这个案子时时拿出来揣摩一番,这也是江湖上许多大盗对任总捕最为忌惮的地方,不知他何时就把旧案翻了出来,那时候就算是逃去天涯海角,也没法子了!”
“云哥……”柴影若忽然脸上泛起一抹神秘来,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悄悄道:“这次我爹让我来,除了看看任总捕后人到底过的如何,还让我多留意华州城里有没有异样的江湖中人!你可知为何么?”
“我知道,师父跟我说起过……”顾层云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一脸凝重点头道:“他一直也放不下二十余年前华州府的那两件大案,只不过这两个案子案发之际,师父不过是一个县城的捕快头,任总捕那时候倒是在华州,可也跟师父相差不多,这两个案子虽都是在华州府,可并非在一个县里,相距差不多两三百里路,加之牵扯到锦衣卫,任总捕那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也不全是!”柴影若轻轻咬了一口西瓜,有些出神道:“我爹说,这两件案子案发已有二十余年了,那时还没我呢,锦衣卫两名告假在家的指挥佥事,前后相距不过百日,相继被人灭门,此事当年震动颇大,江湖上也是许多流言!其中扑朔迷离,也不知道哪个是真,那个是假!”
“我曾在京师刑部衙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