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敖束锦蹙着眉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锦姐姐,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办啊?”
“妹妹,你应该知道,君上龙言一出便是金科律令,谁敢违背?再说了,苏将军不也同意了吗?”
“提起这个苏王八我就来气!”樊霓依气得鼓噪着腮帮,两眼顿时火冒三丈,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当日我以为他是个大英雄,现在看来,其实他就是一颗软蛋!”
若敖束锦莞尔一笑解释道:“我多少还是知道点这个苏见力,他是有了新欢便会忘了旧爱的人,你想想斗相的千金斗宇叶,那也是倾国倾城之色,嫁到他府上以后,你看他热度一过,便又是流连烟花之地,虽说胡灵儿长得清秀动人,可是依苏见力的为人,他迟早还是会喜新厌旧的,况且君上将七公主下嫁给他,以此换胡灵儿,他岂有不遵的道理?”
“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送到他人的床第上,他倒是叫我大开眼界了。”
“唉,都说红颜命薄,想来便是这个道理,越是长得好看,便越是会成为别人交易的筹码。”
“锦姐姐,你,能不能和你爹商量下,叫他放了我二姐?”
“我?”若敖束锦苦笑道:“即便是我姐去说,他也未必会同意,更何况他向来也不怎么待见我,如何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
“那,这件事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难道我二姐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樊霓依能想到的最坏结果就是胡灵儿不堪受辱自寻短路。
“死?妹妹,你太天真了,命都不是自己的,死还能自己做主?要知道,你活着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你的亲朋好友,不说别的,单说挖起祖坟鞭尸曝晒,你能做到自残吗?”
樊霓依脑袋顿时嗡了一下。
若敖束锦的一番话无疑是醍醐灌顶。
在大楚,上至君上下至平民百姓,要是自己的祖坟被挖被鞭尸,那比用到剐了自己还要严重,一旦祖坟挖出曝晒,民间说法是已故的先人便会成为孤魂野鬼,在阴间受最苦的折磨,而且在阳间善存的后代很快都会断子绝孙。
樊霓依知道,要胡灵儿死,她是绝不会皱下眉头的。
但是,要是挖她家的祖坟,这是她的软肋,她饱读诗书更是懂得仁孝,定是会屈服于楚穆王的权势和若敖天的淫威!
“你还是去天牢里好好劝劝你二姐吧,她若从了我爹,依我爹的脾气,就算是将那天上的月亮摘了下来给她,也绝不会说句半字!”
“这.......锦姐姐,我不会是将二姐往火坑里推吧?”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法子?再说了,你二姐要还是执迷不悟,她将来是要吃好一顿苦头的,吃完苦头还得屈服,做人何必这样想不开呢?既然结局已定,过程就不要过多的去挣扎,越是挣扎,便会叫自己越痛苦。”
“好,我明白了,那我即刻去劝我二姐。”
“你等等,”樊霓依拉住樊霓依的手说:“叫氏勤带你去,否则你进不去天牢的。”
“氏勤?”
樊霓依一个手指在若敖束锦脸上划了一下做害羞状,随后一溜烟地出门。
赵氏勤作为统卫,找了个当口便带着樊霓依进了天牢。
胡灵儿闲情逸致地坐在牢房里提笔书写着什么,这也是苏见力特别关照的待遇,算是最后为她做一件事。
“二姐!”
樊霓依扶着粗大的牢柱,声音哽咽地喊到。
“三妹,你怎么来了?”
胡灵儿放下笔,惊讶地跑来抓住樊霓依的手问道。
“快开门啊!”樊霓依冲赵氏勤喊道。
赵氏勤开了门锁后,搂着狱头出去聊天,留给樊霓依和胡灵儿一个私人的谈话空间。
“二姐,你憔悴了许多!”
“哪有啊,我还觉得在这里面吃胖了些呢。”
“没胖没胖,还是正好。”
“对了,大哥现在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他吧?”
“没有,大哥现在住在斗公子那。”
“斗宇郊?”
“嗯。”
“是苏将军安排的?”胡灵儿能想到的人,也就是苏见力了。
“不是,是我找的赵统卫,他不是跟斗宇郊熟络吗?斗宇郊正好在楚都有自己的一处别院,空着也没住,便叫大哥过去住了。”
“哦。”胡灵儿只是和苏见力成亲那天见过斗宇郊一面,知道他是斗宇叶的亲哥哥,这才多看了一眼,印象虽然有点模糊,但也能记得这斗宇郊也是个爽气的人。
“二姐,你先不要担心我们了,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一个底,你真的会从了若敖天那狗贼吗?”
胡灵儿伸了个懒腰道:“蝼蚁尚且偷生,我又何必作践自己呢?空有这一副好看的皮囊,谁要便送给他们就是。只是,他们要的话,也得付出代价。”
“二姐,你不会打算再给他一刀吗?他现在肯定会提防你的,到时再折磨你,我们又帮不上忙可怎么办?”
“我一心以为苏将军只是喜新厌旧,但至少会念旧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绝情,我进这天牢以后,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哪怕是最后一次来看我,对我说一番假话,说他心里还有我,只是被逼无奈,我也会原谅他。可是,现在没有了,他答应我的事一样没做到,我谁也不信了,我只信自己,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怎么得到。”
樊霓依见胡灵儿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语气,已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特别的陌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