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敖重,用简单而粗暴的方式,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牵制了中军营和先锋营的出入口,兵临楚都的西门、南门两个城墙下,对攻进城门最多也就一夜的时间。
楚穆王闻讯后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若敖重会反叛。
“君上,微臣愿率亲兵杀出城外,将若敖重这逆贼就地伏法!”
楚穆王脸色阴沉地盯着若敖天,对他说的场面话实在是生气,大怒:“孤王乃至大楚历往的先王对你们若敖氏都不曾亏待过,孤王万万没想到今日若敖重竟然能悄无声息地从边境带兵前来造反,你可知道他意欲为何?”
“逆贼言明要取中军营苏将军的项上人头。”
“苏见力?孤王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逆贼和苏将军曾并肩作战过,二人也甚是投缘,为何今日会如此反戈相向?”
“逆贼因其子若敖汉寿在军中违法被微臣斩首示众,便将罪责全迁怒于苏将军。”
“苏见力呢?他现在是否在中军营?”
楚穆王知道,若是苏见力还在中军营练兵,以他苏见力的能耐,必定会举兵突围然后痛歼若敖重这逆贼。
东丞相斗如成胆战心惊地跪地陈禀:“禀君上,苏将军日前纳妾曾向军机处告假半月,所以一直赋闲在府上。”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苏见力早不纳妾晚不纳妾,偏是这时候告假!现在都出了这天大的事,为何还不见他进宫来面见孤王?”
“苏将军已经自绑在宫外等待君上召见。”
“哦?”楚穆王倒是诧异苏见力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转念一想,定是他的岳父斗如成所教,这斗如成虽是文官,脑子里的点子出奇的多。
“宣他进殿。”楚穆王朝王大监说了句,王大监立刻着手派人将苏见力带进殿。
“末将拜见君上。”苏见力虽然桀骜不驯,但是见到楚穆王,他还是乖乖地跪地行礼,虽然双手反剪着,双膝却依旧能自然地跪地行礼。
“苏将军,你这是为何?”
“禀君上,若敖重要的只是末将的人头,微臣曾在城墙与他对话过,他说只要君上砍了微臣的脑袋,他便挥师回边境,余生再不返楚!”
“好一个余生再不返楚!他这是要在边境自立为王吗?是要跟孤王平分这大楚的江山吗?”
若敖天见楚穆王龙颜大怒,心中暗自憎恨苏见力和斗如成二人,他相信,苏见力能说出这等不显山不露水的话来,定是斗如成这老奸巨猾的人设计的。这话出来,绝对是在给楚穆王敲警钟,毕竟若敖氏的还有几个人都在镇守边境。于是赶紧跪地贴面喊冤:“君上圣明,若敖重一直对大楚忠心耿耿,只是丧子心痛,便一时犯下了这弥天大罪。微臣愿出城与逆贼谈判,若他还不自绑领罪,微臣便亲手杀了这逆贼,以正我若敖氏历代忠君爱国之心。”
若敖天说得慷慨就义,南丞相苏从也跟着请求:“君上,这五指还有长短,唇齿还能相碰,今日若敖重兵临城下敢犯下这滔天大罪,定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一人死不足惜,可是他手下有十几万的将士,若是处理不当,定会引起大乱。到时若秦晋两国发现边境实力空虚再趁虚而入举兵进犯,恐天下大乱。还请君上给若相一个机会,叫他前往对逆贼晓之以理,若苏将军的一颗人头能换回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和天下太平,那也是死得其所了。”
楚穆王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屈巫因上回动用了“七彩流云卦”,身子骨还在康复间,不能见风见光,已经很久没来参加朝会了。
子木因吐火国部分好战将士侵犯东北部,已经派兵前去镇压。
五个丞相如今只剩下若敖天、苏从和斗如成这三个了。
三个丞相向来分成两股力量,而且是明争暗斗着。
现在明显是若敖天和苏从两人说话的份量重,一旦文武大臣都采纳了苏从的建议,将苏见力交由给若敖重处置,或许当真能叫若敖重退兵。
可是,这样一来,难免大楚会成为天下的笑柄,自己这个君王也会让三军寒心,堂堂一个国君受一个逆贼的要挟而斩了一个没有犯错的将军,这也会令中军营的将士寒心,到时万一苏见力的部下也举兵反叛,岂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显然斗如成就是看透了这点,才会叫苏见力自绑进宫。
“容孤王想想!”楚穆王彻底为难了,他一手托着额头闭目沉思,堂下没有人敢说话。
一个是一触即发的战事。
一个是太子熊吕病情已经复发的事。
这两件事情,一个比一个棘手。
楚穆王越想越头痛,顿觉心绞疼痛难忍,一下子昏了过去。整颗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案上,口中吐血。
群臣,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