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娇小的身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轻飘飘地溜进了一座挂着“夜夜春”三个字招牌的三层妓院里。
这三层外墙墙皮有的都脱落的“夜夜春”妓院,应该是楚都所有风月楼里最糟糕的一间,没有豪华的门面装饰,更没有威武的家丁守门,地理位置更是偏得不行,就仿佛深山里的一座破庙,一般权贵人家是不会来这里寻花问柳的。
所以这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过往商户或者一些小老百姓的天堂。
“樊霓依,你这死丫头,又偷跑出去半天了吧?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眼里还有没有活了?要知道你是这样的,老娘当初就该把你扔在马车上饿死算了!”
“又唠叨,你一天到晚这么唠叨,我都替你难受。”
樊妮依嘟着嘴站在一个发胖却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面前耍嘴皮。
“你这丑八怪,是真的要把老娘气死才高兴吗?”
中年妇女话刚说完就“咯咯”地笑开了,粗重的笑声叫人听着瘆得慌。
“樊春春,我都警告你多少回了,骂归骂,千万别挑那三个字,你就是不长记性,看你今天还能不能记住!”
樊霓依边挠着她娘樊春春的痒痒肉,一边没好气地说。
要知道她也是个爱美的人,偏是爹娘生她的时候,非要在她两边的唇角处都留下一条拇指粗长的大胎记,还是黑色的!看上去就像是男人的两撇胡子贴在唇角两边,恰好连接着粉嘟嘟的小嘴。
樊春春曾生动地形容说是两个黑铁架支着一口粉色的小锅,樊妮依气得当时就把手里的碗筷都摔了,后来樊春春就再也不敢用各种比喻了,忽然有天叫她“丑八怪”,被樊妮依连掐带拧地折磨了好一番,没想到今日竟然破嘴又再说出这三个字来。
“哈哈......好,好,老娘知错了,哈哈......哈哈哈......老娘知错了,你这死丫头,还不......还不快停手啊。”
“这是最后一次,再敢不长记性胡乱地叫我,别怪我哪天不打招呼就离家出走,叫你孤家寡人自己伺候着那些小姐姐们!”
樊春春笑着擦掉眼泪,拉着樊霓依的小手说:“你这孩子,竟说些没用的话,你爹走的早,留下了这个家业供咱娘俩生活,你可得好好和娘学做生意,要不将来娘也随你爹去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樊春春每回只要说出这样的话来,都会像一颗定心丸,将樊妮依制得服服帖帖的,而且从不失效。
果然不出所料,樊妮依嗲声嗲气地挽着樊春春的手臂,小鸟依人地喊一句:“娘。”
她心里自然是清楚她爹走后的这几年里,她娘是怎么一个人将这“夜夜春”生意搞得红红火火的。
刚起步的时候,樊春春舍不得雇佣人,只好招呼完客人再腾空去收拾卫生,就是这样一步步没白天没黑夜的,才有了今日“夜夜春”的微薄盈利。
这些苦,这些痛,樊妮依无数次地躲在门外偷看着她娘是如何坚挺过来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樊春春还只是养母,却心心念念地为她樊妮依算计着未来,这种恩情,樊妮依又怎么能不往心里去?
“娘,从今往后不许你再说这些丧气话了,女儿还没长大,你不许变老!”
“好了,别在老娘这撒娇了,赶紧去把该收拾的地方都收拾干净了,还有,把你怡湘姐和青柠姐给喊起来吃饭,这一天天的不好好爱惜身体,还当真指着那些客人疼爱吗?”
“哦。”
樊霓依原本还想和她娘多煽情一下,没想到樊春春竟然毫无情趣,气得她嘴里应承着,双手却突然将樊春春的嘴给挤压变形了说:“记住,别有下次!”
樊春春揉着被樊霓依捉弄的脸颊,心里像是泛起了水花美滋滋的,她很是享受母女俩这样没规矩的互相疼爱。
看着樊霓依乖巧地离去,樊春春从背后是越看越欢喜。
突然,门口慌张地跑进来一人。
“哎呀喂......客官,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呢?姑娘们还没睡醒呢。”
樊春春见一个瘸腿老者进来,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迎客。
来者正是一路追赶樊妮依的符尊!
“你.....这里是妓院?”
符尊双目冷峻地扫了下屋内四周,墙上随处可见露骨的美女画,诧异地问樊春春。
“客官,你没看见我门口那招牌吗?夜-夜-春!”
樊春春说到“夜夜春”三个字的时候,伸出了右手食指在符尊眼前横着比划了三下,像是在数数。
“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唇角有两撇黑色胎记的姑娘?”
“樊霓依?”
“应该是她,我看着她躲进这里来的。”
“你找她干什么?她可是不接客的!给多少钱都不接!”
符尊见樊春春两手突然环抱在胸前,知道樊霓依应该和她关系不浅:“你是樊霓依什么人?”
“我是她娘!”
“哦,原来你是她养母!”
“你怎么我是她养母?她告诉你的?”
樊春春没想到眼前这个衣衫破漏的瘸腿老头竟然知道自己不是樊妮依的生母,突然下意识地联想起樊妮依会不会被这老头给欺骗了,上前双手揪住符尊的衣服怒问:“说,你是不是把我女儿怎么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今天要不把话说明白,你就甭想出了这个门!”
“放手!”
符尊嘴里说着,一手要去扫落樊春春的手,刚碰到她白胖的皮肤上,又迅速地缩了回来说:“这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