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兵器,可以清清楚楚地在剑身看到自己的影子。
蔺子恒面不改色,起身一旁取了个空酒杯递放在桃夭的面前,随后端起酒壶将酒杯蓄满,淡淡地对桃夭说道:“秦使这话说得才是严重至极了,当日若敖天那叛贼确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坦言,秦使若是不信,随便找个人去查探下便知我蔺某人是否说话不实。我说这话,不是要诋毁贵国的某个大臣,更不要说对贵国的不敬。实是如今关系到两国能否成功联姻的事情,这一旦要是联姻了,两国之间便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里怎么能允许有家贼藏在家里而不说呢?”
“退下,一惊一乍的,没见到我和两位丞相在饮酒吗?有点风吹草动要动手。”桃夭听后蔺子恒的解释,嘿嘿一笑过去后,又将那些不知趣的护卫给骂了出去,这才转头端酒杯对蔺子恒说道:“蔺大人,实在对不住啊,我这已经是精挑细选了,没想到选出来最好脾气的人也只是这样的,在你面前真是汗颜啊!”
你都这样了还汗颜?李旦心里实实在在地将桃夭骂了一顿,脸的表情也僵硬了许多。
一旁的蔺子恒借着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悄悄地用脚触碰了下李旦,面容不惊地对桃夭说道:“秦使客气了,这天下人谁不知秦国个个尚武,这武将的脾气是直率,哪像我们楚国的将士,平日里多学了点兵书和理,开始变得邹邹的,一点没有身经百战过的样子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桃夭看着蔺子恒,不得不佩服他的从容不惊,骂人都能拐弯地骂,而且骂起来让你听着也很舒服。本想再跟他斗两个回合下去,知道蔺子恒他们一会儿还得赶去晋国使臣那,不想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无用的口舌之争,于是同蔺子恒和李旦两位又起杯饮了几杯,待觉察双方心情都开始平静了许多,这才放下傲慢无礼的姿态道:“蔺大人,李大人,不是我桃某在这说大话,我国公主年轻貌美,性格温尔雅,待人处事更是随和,我王曾与她说起旁人的亲来,谁知她心一直期待嫁给一位英俊挺拔且又才华横溢的人,我王为此也曾花心思在他国物色合适的君王联姻,不瞒两位大人,那晋王也曾是我王考虑的对象,只不过我王年事已高,又对贵国的穆王有惺惺相惜之情,因此我王还是偏爱将自己钟爱的公主嫁到贵国来,如此既能为公主找到如意郎君,又能圆了我王对穆王的结交之愿,如此天作之合,两位大人可是意下如何?”
“秦使,我君自先王在位的时候便是命运多舛,先是身体不适,再是连番亲历叛贼起兵,如今登基时日未久,而亟需处理的国事更是堆积如山,屈巫和子木两位大人担心他日夜操劳身体吃不消,于是,便委我和李大人二位代为与贵国洽商。只是......”。
“只是什么,蔺大人单说无妨。”桃夭大概也是看出了蔺子恒是要在提要求了。
蔺子恒朝李旦看了一眼,李旦虽然不知道蔺子恒看自己是要做什么,但是他从蔺子恒智慧的眼眸子里看见了一种暗示,那是一种要求默契的暗示。于是很快点头冲蔺子恒说道:“蔺大人,在秦使面前,你我二人无须隐瞒,这日后都要成为一家人了,咱们要是有什么难处,也直说吧。”
李旦很配合,而且还特别意外地帮蔺子恒做了一个铺垫,说出了“日后要成为一家人”的潜台词,这无疑是给桃夭下了一团迷雾,让他桃夭误以为楚庄王还是愿意和秦国联姻的,而且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
“李大人说的没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直言了吧。”蔺子恒很是擅长干这种顺藤摸瓜的事,既然李旦给了他一把梯子,他没有理由不顺着往下走,只是走的过程,他要哭得谁都惨:“哎,秦使,你是有所不知,先王在世的时候,为陈国讨伐背信弃义的郑国,连年征战,这国库和兵力已经是骤减,后又遭遇若敖重、若敖天和斗如成的谋反平叛,楚国如今真的是负重前行。加之今年收成又是欠收,实在是无以继日啊!”
桃夭知道蔺子恒说的都是实话,算他蔺子恒不说出来,他也是能计算出个大概来。接连的战事,兵力粮草自然削减,这蔺子恒这个时候说出来这个要求,没将话点在明面,但是再多问下去,只会是让蔺子恒给个更冠冕堂皇的借口了,如说现在楚国已经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没有兵器了,到时要是有他国侵犯或者某些人造反,那秦国嫁过来的联姻公主他楚庄王保不住了,等等等等,只要他蔺子恒愿意,会有百个这么优美的理由。
“蔺大人,来之前我王已经特别嘱咐我了,说贵国已经连年吃着战事,国力衰退,何况楚王才登基不久,国库根基不稳,要我转告贵国,我王一定竭尽权力支持楚王,让贵国有个好的修生养息时间。”
蔺子恒一听桃夭说这话了,激动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问道:“秦使莫是在宽慰我二人吧?”
“蔺大人,我桃某可不敢乱传旨意。”
“太好了,太好了,”蔺子恒突然转向李旦,拍着李旦的肩膀道:“李大人,你听到了吗?君日夜担心的事,没想到秦王时刻帮忙惦记着,君若是知道他未来的岳父会如此厚爱于他,定会感动得落泪,永世都会珍惜王后,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旦一听到蔺子恒说到“感动得落泪”,先是闷不吭声地点头,表情却是在极力克制着激动,低头喃喃道:“别说君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