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听得陆靖元大喝,殷高侯斗然间左腿疾出,喀喇一声响,拐杖折断,一脚踹在了仇杰伤腿之上,他本想凭这一下先行令仇杰单膝到地,让陆靖元再使杀着。可谁知仇杰却只闷哼一声,骤然扭直了身子,竟未跪下。二人不意他如此硬气,心头均是一震,疾忙斜退半步,手腕疾翻,以擒拿手拿敌双臂,但却为时已晚,暗地里飕飕两箭分别射来。
陆靖元、殷高侯翻身躲过,只听得飕飕飕连珠箭发,一张大网迎头罩下,登时收紧,陆靖元双臂一展,欲将网绳崩断,哪知竟越收越紧,原来是以牛皮条绞成,极富弹性,当真是天罗地网。殷高侯眼见他被困住,闪身想要救他,却被飞来羽箭逼退,一抬头,头顶同样一张大网罩来,他已知这网厉害,翻身间抓起地上箭矢,反手一掷,将这网钉飞出去。
暗中一众箭手显是没有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手,发箭手法为之一缓,殷高侯趁机几个箭步冲到墙下,纵身疾跃,倏然无影无踪,溜之大吉。仇七口中一声长啸,流矢立停,四下里人头涌动,院内院外,屋顶树上皆跃出人来,霎时将整个大院里里外外包围的水泄不通。
仇杰再也支撑不住,一下瘫坐到地,大喝:“别追了!”
这一番变故只在数息之间,苏家众人只一回头便见陆靖元被困在网中,又见四下里突然之间跃出这许多箭手,一时间均感骇然,不敢出气。
仇杰抓住仇华手,喝问道:“你适才说这玉锁是谁的?”
仇华早已与苏家众人一样吓的呆了,闻言下意识一指苏千易,道:“是……是苏四。”
苏千易见到她手中玉锁,微微一怔,不由得上前一步道:“这……”
苏翁手一伸,拦住了他,心中已然明白了什么,但面上并不显露。
仇杰看了一眼苏千易,惊怒交集,猛地瞪向陆靖元,厉声道:“你为何要骗我?”
陆靖元人在网中,冷笑不答,仇杰巍巍起身,抽出身旁之人腰刀,拄将过去。
陆靖元见他拄刀走近,以为他这就要杀了自己,不由闭了眼睛,暗道:“我命休矣。”
苏杨儿更是险些忍不住就要冲了过去,可谁知仇杰竟只提刀挑开了陆靖元衣襟,见他左肩上一片白净,空空如也,仇杰目露凶光,但随即又老脸涨红,好似已然恼羞成怒,却又忍不住大笑道:“好,好啊,陆老弟,你可真是聪明绝顶,老夫算是服了你啦。”
陆靖元听他居然还夸自己聪明,心下反倒不怕了,笑道:“我不聪明焉有命在?”
仇杰一抬头,长刀指向苏千易,道:“小后生,你过来。”
苏千易见他拿刀指着自己,又哪还敢过去,苏翁道:“仇庄主,你这是想杀了小老儿一家么?”仇杰一怔,丢掉手中长刀,道:“苏老先生,仇某无意伤人,请您与这位苏四爷上前几步,仇某有话要对二位说。”苏翁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了,当即几步走了过去,苏千易见状忙跟上前扶住了他。
仇杰举起玉锁,道:“苏老先生,您识得此物吗?”
苏千易喉头一动,想要答话,苏翁却道:“不识得。”
苏千易吃了一惊,不知他为何要撒谎,但见他面无表情,比起自己撒谎之时沉着还胜百倍,不由心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祖宗与人说谎,莫非……莫非他送我的这玉锁是什么重要宝物,仇庄主起了贪意?”
只听仇杰叹了口气,道:“十六年前,丹东河岸,胡女托孤,只身赴死。”
他只轻飘飘说了十六个字,落入苏翁耳中却如晴天霹雳,沉着再也不再,但仍颤声道:“仇……仇庄主,老朽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千易觉他浑身颤抖,再也忍不住出声道:“仇庄主,这玉锁是晚生之物,有什么话你对晚生说,不要为难我家老祖宗。”
一听这话,仇杰再不犹豫,右手疾伸,抓开了苏千易衣襟,却见他左肩之上三点红痣呈一条直线,像是天生就有的,又像是人为刺上去的,乍一看并不显眼,但仔细一瞧,这三点红痣在肩上间隔远近几乎相同,想要天生如此,只怕不能。
仇杰失声道:“竟然是你……你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长了十六年。”
陆靖元见到这一幕,登时恍然大悟:“原来他昨夜没说之事,就是这事,无怪他适才要察看我肩头,看来这傻小子果真是他要找的人了。”
此念一落,忽见仇杰松开了苏千易,瞪向他道:“贼小子,你可骗苦了我!”捡起地上刀来,猛地一瘸一拐朝他挥来。这一下突如其来,苏杨儿啊哟一声惊呼,身体不停使唤猛扑到了陆靖元身上,陆靖元急叫:“快闪开!”“杨儿!”苏千易一声惊呼,双臂一展也扑了过来,仇杰大吃一惊,正要停下,仇华突然拉住他手,大叫:“爹,你到底要干什么,他们是我朋友!”
见他们接连一个护住一个,仇杰微微一怔,又好气又好笑道:“好啊,你长大啦,知道为朋友卖命啦。”轻轻推开了仇华,放下刀来,转身道:“把他们三个绑到一起,与这贼小子一道带到船上去。”几名汉子一拥而上,按倒了几人,以绳索捆缚了他们手脚。
仇华大叫:“爹!爹!”叫了几声不应,又叫:“七阿爷,救救我!”
仇七目光一变,犹豫道:“主上,小主她……”
仇杰手一挥,道:“她喜欢为朋友卖命,就叫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带走。”
仇